第二天是周六,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才亮,就冒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应该是个大晴天,在这样十一月深秋的潮冷天气里算是福利了。

苏老爷子习惯了早起,一大早就牵着大狗出去散步吃早饭,本来还想着顺手给臭小子带两包子馒头回去的,又想着小子在外国留学回来学的片上涂奶酪什么的吃,便懒得管他了。

老爷子一路走,一路和偶遇的几个熟人打招呼,或是停下脚步来讨论几句养狗经或是玩票的事情,倒也是怡然自得,不知不觉太阳就生得老高的了。

苏老爷子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小区的时候,惆怅地看了看路过的儿童游乐天地里的大滑梯,心想,今天幼儿园放假呢,睿睿是不会过来了,等下午的时候再往这里遛遛,没准儿能遇上孩子。现在可能在家睡懒觉吧。

这么一想,苏老爷子便凭空对国家法定的周末双休仇恨了起来:休息个毛啊,这一休息,就意味着我整整两天见不着我那疑似大孙子睿睿了,多磨人啊。还有,因为休息,检测中心那边也顺势要将报告推后两天,有谁体谅我这老人家急着想要确定大孙子的身份好把大孙子抱回家的心情啊?

苏老爷子正气不顺呢,回到家,却见儿子已经起床了,一身休闲打扮,正坐在餐桌边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牛奶吃面包,苏老爷子进门的时候他刚好吃完了,抹抹嘴,站起来说:“爸,我等你半天不见你回来,这会儿我要出去了。”

苏老爷子不高兴地骨朵起嘴,说:“忙啥呢?平时也就算了,这周末的休息日也不陪陪你老爹?”

高远随口扯谎说:“早就约好了的,今天要和市局的人一起打高尔夫、吃饭。我争取早点回来,晚上陪你老人家看电视。不过,”高远话锋一转,“爸,你要是实在无聊,要不,就找个老伴吧,我能理解的。”

苏老爷子气得骂:“眼看着要入土的人了,找什么老伴啊,将来我可怎么有脸去地下找你妈去?就为没教好你哥的事情,我这心里啊,唉,已经对不起她了……”

高远忍不住心里叹气,说:“算了,别说那些了,嗯,哥那边,要不老爷子你看,他也被关了这么些年了,没准儿改好了也没一定,要是你心里实在不落忍,就放他出来吧。”

苏老爷子马上双目圆睁,怒骂道:“那个畜生!放他出来干嘛?对着自己的亲爹亲弟弟都能下得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饶他!等我要死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省得他再出来祸害你!”

高远便不做声了,说老实话,那一两年脸上顶着那么大个刀疤,走哪里都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注目着的滋味叫他至今想来都恨死苏瑜兆了,只不过看着老爷子似乎还挂念着那混蛋才提那么一嘴儿,老爷子不肯就最好了。

苏老爷子叹着气说:“你要是真觉得你爹孤单单地怪可怜,就赶紧地叫我抱上大孙子啊,最好多生几个,把你哥的那一份也补上。”

又来了!高远急忙抬手看表,说:“哟,时间差不多了,我赶紧得走。爸你一人在家里无聊,不如还是找你那些老朋友玩玩吧。”

切!找谁玩去啊?和苏老爷子一起玩票唱昆剧的老哥们都是一到周末就忙,还忙得满脸皱纹都笑开了似地,半是抱怨半是夸耀地说:“一到周末就瞎忙,这不,儿子儿媳妇要带着孙子回家来,不得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好喝的?”

高远走后,苏老爷子背着手在又大又空的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摸着“元芳”背上长又暖手的毛,喃喃地说,“再等两天,拿到结果就好拿主意了。”

这边高远出门也有些内疚,本来人家舒飞说是连老爷子一起请的,就这样把编瞎话老爷子撇开实在有些不孝顺,可是,有老爷子在,他那张开闭口“大孙子”,还倚老卖老地,事情肯定要弄糟。在没把握之前可不敢叫他们太热乎了,万一弄出点事来没法收拾。

高远以前有过几个女的,可是没怎么动过心,尽都是人家来主动缠他的,后来出了一连串的事情,高远便一直空着,直到现在。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高远就是觉得特别地神清气爽,简直像个高中生约会心仪女生的感觉,就连脚步也不是平日商务精英的稳重范儿,变得轻快如风,几步就走到了舒飞家楼下的单元门前,正巧单元门口有人出来,高远也就不需要按下面的单元楼号了,直接一偏身就进去了,上了电梯,然后到了门口,按下了门铃。

半天才有人隔着门问:“谁啊?。”

高远先是微怔,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出自舒飞的口中,却和往日的温润清亮的嗓音不同,是低低地,带着一丝没睡醒似的慵懒,无端地叫高远有些尴尬,又有些期待。

门打开了。果然,对面的人一头乱发,揉着眼睛,表情迷茫,半张着嘴说:“是你啊,高先生?哦,对了,我都忘记了。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马上睿睿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抱住高远的腿欢快地大叫:“高叔叔来了!”

高远“嗯”了一声,低头看睿睿,小家伙穿着和舒飞同色的睡衣,一样的一头乱蓬蓬,却是一样的可爱。

高远心头微微一动,又抬眼看舒飞。

舒飞表情略略尴尬,说:“你先坐一会,我带他去洗漱。”

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一大一小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了。因为今天天气好,睿睿也没穿羽绒服,和舒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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