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仙草求了秦王,林仙草提要求的时候极少,除了金子银子,她就没要过什么,再说也不过就是进城逛逛,秦王答应的干脆之极。
第二天一早,送走秦王,林仙草也不理会跳脚抱怨的小桃和小杏,将两人留在船上,只带着云秀下船上了车,在婆子、护卫的簇拥下,往不远处的城门进去。
城不大,林仙草和云秀坐在车上,慢慢悠悠、走走停停逛了一圈,也不过花了一个来时辰,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云秀选了家大堂正在讲书的大酒肆,婆子进去寻了间听书便当又安静的雅间,林仙草和云秀进去,吩咐婆子在门外侍候着,不大会儿,菜疏点心上齐,云秀推开窗户,往外探头看了看,转头看着林仙草道:“姨娘在这里听一回书解闷,最多一个半时辰,我就回来了。”
“嗯。”林仙草答应一声,云秀脱了外面的丝绸宽袖夹衣和裙子,叠好放到椅子上,只余下里面的一身靛蓝布衣裙,一只手撑着窗台,极利落的从窗户跳出去,转了两个弯就隐没在一排排房舍后看不见了。
林仙草从窗户前转回来,无聊的挑着些吃不饱的吃着,听着外面无聊的公案故事,果真,也就一个半时辰,云秀又从窗户外跳进来,头发微微有些散乱,脸色红涨、满头大汗,长裙边上沾着泥土草梗,鞋子上满是泥泞,冲林仙草点了点头,也顾不得说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手提壶,一手端杯,连喝了四五杯茶,才长长舒了口气,又坐了喘均了气,才弯腰脱下鞋子扔出去,从爬镏赜秩×怂鞋子穿上,站起来走到屋角洗手盆前,沾了只帕子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擦了一遍,对着水盆抿好头发,这才回来穿好衣裙,转身仔细理好了,又站着均了一会儿气,来回赶了七八里路的狼狈就不见了,看着又是一幅气定神闲的大丫头样。
林仙草轻轻赞叹了一声问道:“你常干这事吧?”
“看姨娘说的,也不算常干。”云秀眼圈还带着红意,垂下头掸了掸衣襟道,林仙草抿了口茶,看着她笑道:“还要去哪里?要是逛好了,咱们就回去。”
“嗯,回去吧,这城里哪有什么好逛的。”云秀低声答道,林仙草站起来,走到门口吩咐了婆子,出门上车回去了。
隔了两天,这天一早,秦王就上岸忙公事去了,林仙草坐在船尾棚下,晃着摇椅,悠闲的欣赏着两岸风光,云秀捧了碟子点心过来道:“姨娘尝尝这个,我用虾茸做馅烤出来的,你尝尝好不好。”林仙草忙掂起一块尝了尝,点头夸奖道:“不错,鲜的来,落脱眉毛!”
“姨娘说话真有意思,再鲜也没听说眉毛能掉下来的。”云秀嘀咕了一句,林仙草吃完了手里的虾茸酥,拍了拍手,扫了云秀一眼笑道:“就是说鲜得很,一鲜么眉毛就乱动,动的太厉害么,就掉下来了,是那个么意思,不能穷究。”
“嗯,”云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取过小杌子,捧着碟子坐到林仙草旁边,叹了口气道:“姨娘,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嗯?怎么啦?你也晕船了?”林仙草又掂了块虾茸酥咬了一口笑道,云秀却没理会她的调侃,只垂着眼皮,伤感的接着说道:“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姨娘那天说的,都对。”林仙草举着虾茸酥的手呆了下,挑了挑眉梢,笑意盈盈的咬了口鲜香的虾茸,心情愉快的等云秀继续往下说。
“唉!”云秀失落又伤感的叹了口气:“姨娘要不说,我从来就没往这边想过,我父亲死前交待我,说宁大人是不得已,他不怪他,还说托了宁大人照应我,其实……”云秀停住话,眼圈红了红,声音低落之极的低低道:“我这会儿才想明白,父亲说,宁大人是不得已,他不怪他,他是说不怪他,没说……不是宁大人的错,母亲活着的时候,一直说我心眼太实,实的不透气,我还不服气,我真是……实打实的实心眼……”
云秀简直有些哀怨起来,林仙草吃完了虾茸酥,用帕子擦了手,转头看着云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云秀泪眼汪汪,伤感又茫然的看着船尾处不停翻开的河水,伤心了好半晌,才接着说道:“要不是姨娘点醒我,我还实心眼傻着呢,姨娘说我有不寻常处,我想来想去想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哪一样是他看中的不寻常处。”
“嗯,你说给我听听,我帮你想想。”
“我水性好,只比我父亲差一点点。”
“嗯。”
“我能寻到蕴秀门。”
“能寻到蕴秀门?那蕴秀门不是开门做生意的,还要寻?这话我没听明白。”林仙草惊讶道。
“蕴秀门不是那种开着大门做生意的,她们只做大生意,不接零散活,要寻她们做生意,得有她们信得过的人介绍才行,我也不知道哪些算她们信得过的人,我父亲当年外出游学的时候,好象帮过蕴秀门什么忙,我八岁那年,蕴秀门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妇人过来看我,说往后我若有什么事,就去寻她们。”
“怎么寻?这事宁大人知道?”
“那妇人说她姓何,我要寻她,就寻到州府大城,找到城里最大的酒肆,在门口水牌上留话,说云秀来寻何姑姑,自然有人来寻我,这事宁大人知道,他死前,托我寻蕴秀门护着我和姑娘进京,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云秀解释道,林仙草轻轻呼了口气,看着云秀道:“这就是你的不寻常处了,不是你不寻常,而是你能寻到不寻常的蕴秀门,谁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