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有几个大丫鬟并兄妹二人的奶妈子进来了,贾母见底下一溜的丫头子虽穿的素净,可皆是眉清目秀透着股机灵劲儿,心中满意。
林琛便指着其中四个穿月白色衣服的丫鬟道:“这是我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又指着另外四个穿淡青色的道:“这是妹妹身边的。”
又笑道:“我们身边统共也就这几个过得去得了。每人还有六个二等的,并不敢叫她们污了老祖宗的眼,只在外面磕头吧。”
贾母便笑道:“你这猴儿!我瞧着底下一把儿水葱似的,你还只叫是过得去。”
又对熙凤叹道:“昔时你姑妈未嫁时,也是这般珠围翠绕金尊玉贵的,这才是大户人家的体面!哪像如今她们姐妹身边,也就一二个平头正脸的了。”
黛玉笑道:“老祖宗不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父亲和哥哥见底下一堆子人也只发愁。我说既是来外祖母家尽可轻车简行,也免得老祖宗见了这一大波子人犯难。可哥哥很是裁了自己的几个丫鬟却不裁我的,我定是不依,闹了半日,他也不过答应裁了我的两个二等的。”
贾母拿手摩挲着她的脸,笑道:“我的儿,便是那两个也不该裁,你原是使惯了的,一下子少了总是不便。我这里再挑四个丫鬟给你们送过去,在外祖母家,你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很是不必讲究这些的。”
林琛见妹妹不好意思,知道接下来的话她是说不了了,使了个眼色,兰薰捧上一个盒子过来,林琛站起来亲手接过,双手呈道贾母眼前,道:“过来时父亲亲自为老祖宗和二位舅舅备下了礼物,老祖宗且看看,合不合心意?”
鸳鸯接了过去,在众人面前打开,是一尊羊脂白玉精雕的玉佛,贾母年老之人最是信这些的,喜不自胜,只道是让姑爷破费了。
底下人又将给其他人的礼物呈上来,刑王二位夫人皆是一套红宝石头面和一匹蜀锦,凤姐李纨的次一等,不过是一套翡翠头面与一匹宫缎。
黛玉又亲手将给三春准备的时新花样的玉簪子和戒子递到三人手上。方才细声细气的道:“这些原是我备下的,也给父亲哥哥掌了眼,到底简薄了些。”
林琛笑着看了妹妹一眼,将一个玉雕的盒子捧到贾母面前,不乏亲热道:“这是我和妹妹特地为老祖宗备下的。”
贾母亲手打开,见里面不过一块鸡子大小的血红玉石,面露微愕。凤姐便凑上来嚷着要见识见识林表弟巴巴的准备了什么宝贝,拿手轻轻一碰,立马惊道:“嗳哟,这块玉竟会发热!”
贾母回过神来,盖上盒子交给鸳鸯让她仔细放好,对凤姐道:“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是有的。这叫做暖玉,触之生温,是极保养人的。”握着林琛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到。”
林琛笑道:“这玉石再好,也要有个配得上使它的人,否则沦落到那般粗人手里,岂不是白白埋没了?”
凤姐借机更是百般奉承贾母,哄得贾母笑声连连。一会儿撤了茶果,贾母便让两个老嬷嬷带他们去拜见舅舅,邢夫人忙站起来笑道:“我带了外甥外甥女去,倒也便宜。”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吧,不必过来了。”
邢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字,遂带了二人与王夫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
出了垂花门,早有众小厮们拉过一辆翠幄青紬车。三人坐在上面,众婆子们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方驾上驯骡,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仪门前方下来。
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邢夫人让两人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书房去请贾赦。林琛暗忖自己好歹十岁了,邢夫人是正经的舅母倒罢了,怎么连贾赦的姬妾也不避嫌疑,大咧咧的迎在这儿?
贾赦自是见不着的,林琛和黛玉站着听完他传过来的话,又略坐了一坐,林琛便向邢夫人告辞。邢夫人苦留二人吃了晚饭过去,林琛便笑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抢了林妹妹的话了……)邢夫人听说,笑道:“这倒是了。”
两人便又相携拜见贾政,却只见到王夫人,黛玉只跟着哥哥,并不怎么说话,王夫人也不好在林琛面前扯到宝玉身上去,也不过留他们坐了坐,便推说身上乏了。
两人转了一圈又回到贾母处,鸳鸯一见两人过来,便吩咐摆饭。林琛有些迟疑的看着三春,贾母笑道:“你这实诚孩子,自家亲戚何必讲究这些虚礼!还不赶紧坐了。”林琛向三春那边告了个罪方才坐下了,迎春倒还罢了,探春登时便扑哧一笑。
席间林琛暗暗观察,果真如书中那般,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真是重口味,这么多服侍的下人,偏生要糟蹋自己的儿媳妇(这句话真的没有哪里不对吗?)……
寂然膳毕,丫鬟捧上茶来,众人漱了口,又上了一番新茶,这才是吃的茶,黛玉眉头微皱,不过见哥哥喝的毫无压力,也只好跟着喝了下去。
吃完茶后贾母便让王李凤三人下去了,只与林琛黛玉三春几个坐着说话取乐。
贾母便问林琛如今念何书,可是进学了。林琛笑回道:“不过念了四书,正在试着破题作文罢了。”
贾母便道:“我家宝玉虽小你几岁,可学问也是极好的。如今他父亲也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