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葭等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杨葭低头看向六郎眼中净是晦涩之光,如此一来,大夫人对自己姐弟就不是厌烦而是愤恨了。之前自己还想着带着六郎去给大夫人磕头赔罪,大夫人就算心里不舒服总不至于和六郎一个小孩子计较,如今却是难了啊……
杨葭心情沉重地牵着六郎对着杨冼、杨芊去了正院,才进了门,一个物件就被当头砸来,杨葭本来想闪避的,一念之间脑中闪过什么,最终没有避开,就在额头上传来剧痛时,听见了杨冼、杨芊以及六郎惊慌失措的声音。
“八娘(八姐)!”几个人瞧着杨葭头发上的茶水渍和血迹,都呆住了,杨蕙本来也对杨葭及六郎恨上了,如今却见她的头被杨兰给打破了,心里又涌上一些怜悯来,正想劝杨兰下,却见杨兰冲着六郎就是一个巴掌扇了下去,“混账东西,小小年纪,连嫡母都算计上了!果真和那贱胚子生母一般是个祸害……”
六郎最机灵也是个六岁的孩童,闪避不得被杨兰一巴掌打到脸上当即大声哭了起来,泪眼模糊中半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可见杨兰这一巴掌是丝毫没有留力气的。
“住手!”杨冼气得不行,六郎就算错了也是无意之举,且他还根本就是个孩子,杨兰就算是为大夫人出气,毒打庶妹和庶弟也太过了!
“二姐姐难道忘记了你如今的身份?你现在可不是我杨家人,而是萧门妇!六郎和八娘就算做错了,自有父亲母亲以及我这个兄长在教训,还轮不到你一个出嫁女不顾身份地动手。”杨冼一把抓住了杨兰的手腕,冷声说道。
杨蕙也忙拉住杨兰劝了起来,杨芊则是掏出帕子按在杨葭的头上,又抱过大哭的六郎哄了起来,瞬间厅中就乱糟糟的。
“出嫁女?就算我是出嫁女也是杨家嫡出的二娘子,教训你们这些庶出的贱东西还是够格的!今日你们将我阿娘气得晕倒,被想我轻易放过你们……”杨兰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沙哑的声音给打断了。原来是大夫人头上缠着头巾扶着绿翘和红绡的手出了内室。
大夫人看向哇哇大哭的六郎,再看头被砸破的杨葭,心里的浊气却更重了,却不得不忍着,语气疏淡地道:“六郎既然回来了就回屋去吧,我这个嫡母以后是不敢再说什么了,至于八娘,你二姐姐也是担心我才气极了,你一向懂事明事理,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一会儿让下人去请大夫来瞧瞧就是了。”
若是大夫人的诰命身份没有被剥夺,杨葭此时定会拉着六郎对大夫人各种跪求赔罪,但是此时杨葭却是老老实实地拉着哭泣地六郎给大夫人磕了三个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她和六郎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和大夫人之间的怨仇是真的结下了。
大夫人扫了一眼杨冼和杨芊,却是吩咐杨蕙道:“十娘,还不快领着你二姐回房去?你外甥在哭呢。”杨兰不愿意,恼恨道:“阿娘怎么就这样子心软?这些贱胚子个个都不安好心的,害得你的诰命身份没有了,女儿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都说够了,是不是连你也不听阿娘的话了?你若是再多嘴,马上带着孩子给我离开杨家滚回洛阳萧家去!”大夫人冷声打断次女的话头,又对杨冼杨芊几个道:“你们也下去吧,以后不必天天来我这儿请安,五天来一次即可。”
杨冼和杨芊知道自己兄妹是无辜被牵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和杨葭、六郎一道出了正院,将这对看着狼狈不已的两人送回了东厢,等大夫来瞧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了这才离开的。
杨家的额头流了血看着恐怖,其实也不是很重,不过是破了皮而已,就是大夫也说好生养着不会留下疤痕。而且就算真的要留疤,杨葭也没有心思为这个烦恼,如今真的和大夫人结下仇怨,她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倒是小桃、百灵和画眉几个,见杨葭和六郎姐弟不是在外头受的伤而是被嫡姐打的,都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百灵更是怨恨地道:“就没有见过二娘子这样狠的人,她是存心要毁八娘子的容呢,这伤若是再偏了点可还得了。还有六郎,小脸上一个大大的青紫手印,嘴里的牙齿都松动了……“
杨葭待小桃将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在自己的伤处后,想起六郎肿的老高得脸颊,也很心疼,但是却狠着心道:“六郎这次创了这么大的祸,是该受点教训的。至于我的伤,大夫都说好生养着不会有事的,你们怎么都还是这副谁欠了你们钱的神情?好啦,我和六郎都饿了,你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要个索饼和豆腐汤过来,去问问六郎想吃什么,一并端来。”
小桃忙转身抢着去了,余下百灵依旧在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三郎说得不错哩,二娘子真是管得太宽了。打了八娘又打六郎,大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呢……不过听说萧家人追到汴京了,二娘子也在家里威风不了几天啦。”
“萧家人来了?你是听谁说的?”杨葭笑问道,她不是前世无知的自己,此时并非是萧皇后最为落魄的时候,此时的萧家也并不是败相毕现。萧家若是真的追到了汴京来,杨兰应该讨不了好去的。前世的时候,貌似杨兰最后是闹到这便宜父亲回京了这才跟着萧家姐夫回婆家去的……
“这几日咱们家的人因为六郎频频外出打探,在门房当差的刘叔几个去外城汴河码头打探的时候,听码头的人说有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