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话声,她的脸色却依旧黑沉沉的,横了端着托盘出来的绿翘一眼,就进了屋,弄得绿翘也沉下了脸。
大夫人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夹袄搂着外孙赵纲正斜斜地歪在大炕上说着话儿,她的嘴角含笑,眉目间全是慈祥温和。七娘子杨芙和十娘子杨蕙早早就来了大夫人跟前,此时正一左一右地坐在炕前的圆凳上。
杨兰瞧也不瞧两个妹妹一眼,上前草草地给大夫人行了礼,张口就道:“阿娘,咱们在赵府已经待了好些日子了,大姐去了也有几个月了,咱们该归家了吧。阿娘就不担心阿爹么?他回了京城也有段日子了呢。”
大夫人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待杨芙和杨蕙姑娘向杨兰行了礼,让侄女和小女儿带着小郎下去了,这才沉下脸盯着杨兰道:“当初来大名府也是你自己要跟的,如今又是你闹着要走的。你大姐虽然入土为安了,但是事情你外甥的事儿还没有说定,我如何能放心离开?你阿爹那么大的人了,太夫人如今也去了京城,没有我在也无事的。你若是想走,那就走吧。回洛阳去,不用跟着我一道回京城了。”
“阿娘!”杨兰委屈地看着大夫人,“我何尝不疼娇娘和小郎?还想将沁娘给小郎做媳妇呢。不是阿娘你不答应吗?阿娘你疼外孙儿,也不顾不管女儿吧?”
大夫人冷笑一声,“你将你的沁娘给小郎做媳妇还不是盯着你大姐那丰厚的陪嫁?你不提我也不想说,你大姐姐是我生的,你也是,你们俩的陪嫁虽然你大姐略重,但是你的也不薄了,不过短短五年时间,你的嫁妆就去了七七八八了,虽是萧家人贪婪,却也是你自个不争气守不住嫁妆。你还好意思和你大姐夫说沁娘的聘礼?亏得你有脸啊,什么也是为了你大姐守住嫁妆,将来也会还给赵家……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杨兰被大夫人骂得满脸通红,顿时失去了理智,用伤心愤恨的目光盯着大夫人嚷道:“你也别只顾着骂我,怎么不说你偏心呢?大姐是长女,所以嫁给了新川侯,一出嫁就是侯夫人,陪嫁更是丰厚得让人咋舌。而我呢?萧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是大族,就算出了一位皇后,还不是破落户?萧二更是个耳根子软的,一味地顺着两个老不死的顺着大房,无论我怎么哭诉,就是不理不管。这可是你替我挑的夫婿呢,我如今陪嫁被萧家挪用得差不多了,你当初真的没想到吗?我将娇娘给小郎做媳妇,就算是有点小私心,更多的也是疼小郎,不然谁知道小郎会不会养大?你也别说将庶出的几个贱丫头或者七娘给赵霖做继室就万事大吉了,我可信不过她们,你可小心了,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真是白生了你了……”大夫人气得脸色煞白,眼角嘴角的皱纹也变得格外地深,她指着杨兰的手指都颤抖着,瞧着陌生至极的次女,只觉得灰心至极——从前也是好生教养的啊,杨兰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大伯母,你怎么了?”却是杨芙沏了茶上来,一进屋子瞧着两人的情形不对,心里暗喜,面上却是又急又惊讶,瞧着大夫人的情景不对,马上将手上的托盘被丢在了桌子上,去扶大夫人。
而茶壶和杯子发出的刮擦声好似震痛了杨兰的耳膜,她再瞧大夫人的样子顿时有些愧疚,却在瞧见杨芙殷勤的样子后又气了,若非是杨芙挑拨离间,娇娘和小郎的娃娃亲早就定下来。她听到杨芙说着什么自己不该气大夫人,要多多体谅,母女没有隔夜仇什么的,气不打一出来,当即上前扯过杨芙,没瞧见大夫人因为她的动作而在炕角磕了下腰,只顾着去教训杨芙,一个耳光扇到了杨芙的脸上,“我和母亲说话,哪里轮到你一个庶房的人来多嘴?我和母亲今日有了争执,还不是因为你……你以为你和大姐夫眉来眼去没有人瞧见么?你想嫁给大姐夫,你做梦吧……”
杨芙心里头火起,恨死了杨兰,面上却只顾着躲避一丁点的反抗也没有,只护着脸嘤嘤嘤哭泣。
“够了!杨兰,你再不住手,以后再也不要说是我的女儿,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大夫人喝道,见杨兰还是不住手,扬声唤了绿翘和婆子进来止住了想继续撒泼的杨兰,才一脸冷漠地道:“七娘对娇娘和小郎至少比你尽心。杨家哪个小娘子嫁给赵霖,又哪里轮到你来置虞?我一会儿让丫头送三千两银子给你,明日你就和夫婿孩子回洛阳去,你过得好与不好,我都不管了,也不要再来求我。”
杨兰被丫头婆子拉住,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夫人,尖声道:“阿娘你真是狠心,竟是只给我三千两银子,这是真的不想管我啊!好,我也不在你面前碍眼了,反正你眼里从前只有大姐,现在也只有十娘那小丫头。我明日就和夫婿带着孩子回洛阳去,就是被人欺负死了也不会去烦你的。”
杨兰哭着跑了出去,被打得一身狼狈的杨芙神情怯怯地扶着大夫人劝道:“大伯母,二姐姐其实只是心直口快而已,却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还是别和她生气了,终归是母女呢,哪里有隔夜仇呢?我替大伯娘去追二姐姐回来吧。”
“不许去!”大夫人却冷声道:“你倒是好心,她打你骂你,你不恨她反倒为她说情,是个心胸开阔的。”不管七娘是真的不怨恨二娘还是假的,都说明七娘的心机深沉,三郎夫妻俩带着四郎在任上多年不归,基于这两点,自己是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