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派对没有正式的开始,都是高校联盟的校友,年轻人聚在一起,连共同话题都有很多,派对显得很随性。
客厅一角有人在弹钢琴,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散客借来了西欧古典乐器,很有兴致地为学生附声。
很有特色的小聚,三五校友攒头聚在一起,有些在讨论明天的行程,有些兴致勃勃地谈着比利牛斯雪山山景、今夜的星光足够适宜夜钓,还有几伙小队,甚至在高谈阔论他们实验室的科研课题……
米达看了窗外高耸入云的雪山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旅馆公共客厅:“他们是要把哈佛的实验室搬来这里么?”她“嘶”了一口气:“幸好我们威斯里安没有这样的书呆子!”
褚莲笑了:“你不是打算申请麻省?麻省理工可是满地这样的书呆子呀!”
“mu也是?”
戴维接道:“对他不太熟,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跟别人打交道,但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掐断,看着身边两个女生。米达推了推他:“但是怎么?mu怎样?”
戴维笑道:“听说他女人缘不错!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生——但是,你知道的,‘听说’也只是‘听说’,我们斯坦福对麻省的事情,当然不算清楚。”他笑着耸耸肩。
褚莲神情略微有点复杂,她先前一直盯着手里的玻璃茶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热气不断蒸散,听到戴维说到穆枫,她手一停,这样一匀力,杯中的水差点被泼了出来。她吸了口气,问道:“那他有女朋友吗?”
米达差点把咖啡喷了出来。
戴维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米达说道:“lian,没想到……你平时不说话的,原来是……”她低头抿了口咖啡,轻轻咳了声:“lian,我感到很高兴,——你起码还算正常呀!”米达大笑道:“我以为威斯里安女校的学生,都快对男生完全没有感觉了!”
褚莲想跟他们说,mu是我的兄长,但她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穆家和褚家那么复杂的关系!
有个学生冲了进来,急火火地来找戴维,还没走近他们桌子时,已经用英语嚷开了:“戴维!那个人……那个人开枪了!打伤很多游客!甚至有儿童在里面!十恶不赦!所有一切对待儿童的犯罪都是十恶不赦!!”他显得很激动,在靠近他们桌子的过程中,嘴里不断蹦着英语单词:“国会有必要修改枪支法令!财阀永远只会为自己的利益算计!居然让儿童去担这样的风险!万恶!”
戴维打断他:“这里是西班牙和法国的交界,枪支自由并不受美国财阀控制……”他举起咖啡杯:“说起枪支泛滥,美利坚真是黑土——外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乱放枪!附近都是学生,谁有能耐去拦持枪的疯子?!有个比疯子更疯的师兄冲上去了——胳膊挂了彩,跳弹卡进了肉里……听说是麻省的师兄……”
他们站了起来。
公共客厅门口一片喧哗,麻省理工几位校友被学生们簇拥着推进来,褚莲的心砰砰直跳,太熟悉的感觉了——每次他在,或者他即将出现的时候,这种微妙的熟悉感总是迎头盖来。
枪支——麻省——
这些关键词在她心里聚合成一个小点,其实她已经有数了,那个爱管闲事的麻省校友,十足十是她那位从小闹事的“小枫哥”。
但是褚莲并没有机会见到被人群簇拥送进来的伤员,他们只是在客厅门口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很快就被领队送进里面小间单辟的医务室,去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她想跟过去看看,被米达拉住:“那个女人好可怕哦!”米达夸张地叫起来:“被跳弹击中的男生是她男朋友吗?看来女人缘不错!但是好像没用嗳,有个母夜叉女朋友,你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米达咂咂嘴。
褚莲顺着米达指的方向看过去,通向单间医务室的路口围着很多学生,其中以女生为多,看来那位先生的确在麻省理工女人堆里很受欢迎。
一个长发女生叼着烟拦在路口,极细的眉眼,漂亮的藏不住娇媚,她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不是白种人的“苍白”,是极细腻的细瓷一样光滑的嫩白,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观,她站在那里,像母兽护犊似的挡住路口。也许,真像米达说的那样,穆枫真的已经有了女朋友。
她艳如三月明柳,那是褚莲第一次见到阮素泠。
阮素泠的美,凌厉、张扬中仍然透着一丝温柔,两极的属性在她身上相糅,却并无违和。很多年后在穆家大宅再见面,褚莲眼中的阮素泠,仍然与当年在比利牛斯雪山脚下见到的样子完全一样。
岁月轻饶她,那是对一个女人最宠爱的厚待。
其实,有时褚莲常常会想,如果只论灵魂的契合,阮素泠和穆枫才是绝配,他们有同样孤单的心,高者寂寞,他们的骨子里都侵浸着不为外人了解的倨傲,他们同样心狠手辣,有一味向往目标的孤勇。并且,她爱他。
就像很多年以后在褚莲生日宴上,他们旧识再见面,让褚莲深感是自己破坏了一场美妙的邂逅,因为岁月之于阮素泠,是蒙太古与凯普莱特的莎式悲伤,愈久愈醇,像埋在地下的醇酒,穆枫占据她情动的每一个春。
她最终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穆枫。
穆枫那样渴望做一个正常升学的普通人,他为他自己的选择努力挣扎过,但即便他在麻省做到人人仰望,却仍然无法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