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一个有一定规模的聚居地遇到野兽袭击会有的处理模式无非是群起抵抗,或者是早有先见之明的准备好防御工事,当然也有为了避免人员伤亡数量过多,而选择居住在离地较高的树冠层里躲避来自地面的威胁。
然而抵御侵略者的方式百百款,我却怎么也没料到,蓝白拖聚居地所采用的方法会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有些傻眼地看着眼前这一群察觉不对,就连忙一窝蜂散开寻找亲人或熟识的朋友,然后找着一个就往旁边指,受到指引的人们立刻你推我,我踹你,用一种巴不得拿对方当垫背的气势朝同一个方向挤的人们,我忍不住用手往不住抽搐的嘴角按了几下。
这画面可真眼熟,和脑海中遥远的记忆里,仅只存在于新闻播报的场景完全贴合,虽然最后几个对于曾经的我来说算地上重要的零星记忆拾回来的确该感到兴奋,可事实上别说兴奋,我连一点点愉快都没感觉到。
因为我回想起的过去,是关于曾经那个由于四起的末世谣言,而孬种到决定自己结束生命的烂货死亡时,围绕在他尸体附近,明明对于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感到恐惧,却仍压不住那怎么也是死别人,多看两眼搞不好就能逮到什么八卦议题的观望群众,在警方抵达时害怕引火烧身而一哄鸟兽散的画面。
感觉真不是普通的……讨厌。
把心思从过去和现在重叠的画面上挪开,终于想起冬琅的我这才发现似乎......不,不是似乎,当其他人正喧喧嚷嚷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时,连同我自己在内的五个人就像是完全处在另外一个空间般,撇除因为陷入回忆而出神的我,其他四个人正一副站在自家楼下骑廊上闲谈的模样,用只有少数人能听得清的音量交换着各自需要的讯息。
整一个感觉就是导演、副导跟场务,正对着一群演技低劣的临演品头论足的模样,既视感不要太强。
视线刚转过去没几秒,原本正侧着脑袋,神色专注的冬琅就察觉到我这里的动静,很自然地朝我伸出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嗯?这是在叫我?啊不是现在就等着开打,好让我的空间里的肉食贮存再多上一点吗?
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做确认,直到他给了正面的答覆后,我才不情愿地打消了填充空间的念头凑过去,并且默许了冬琅在两位父辈的面前,将手自然揽过来的亲昵动作。
接着我做了一个让大爸跟小爹忍不住瞠大眼睛的动作—唔......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很自然的微微仰起下巴,用后脑杓蹭了蹭冬琅的颈窝,等他下意识用粗糙的手掌心在我拉开的颈项间轻拍几下,我如同得到主人关注后心满意足的猫咪般满意的眯起眼睛,完全沉浸在和周遭紧绷气氛完全相反的粉红气息里。
这都什么时......唔!最先回过神来的大爸脸上露出对我这种处之泰然的态度相当明显的惊诧与怀疑,但却被小爹用一个并不隐晦的肘击将满腹质疑吞了回去。算……算了,那不重要,你们先跟我来。
动作僵硬的转身,大爸一爪子将明白眼下情况是出于自己一时没控制好造成的问题,虽然情绪依旧不高却已经有所收敛的小爹揽进怀里往屋里钻,紧接着一句话就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
进来吧,那边的防空洞就算不加上你们也挤不下所有人,能不能塞进去全凭拳头谁的比较大,还不如我自己挖的老鼠洞实在。
老鼠洞......老鼠......老......咳!不知道我现在告诉大爸,与其钻老鼠洞还不如把我放出去来的实际,会不会直接导致家庭和乐的愿望破碎?
当然,我还没脑抽到在这么个不恰当的节骨眼上给自己找麻烦,因为愚蠢而做死的替自己惹火上身这种智商残缺的事情还不在我的行事作风考虑范围内—虽然在某人面前我已经做死无数。
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自己,我摆出一副"我很乖,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任由冬琅环在腰间的手臂轻轻将自己往屋里带,同时无视了阿布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
秋后算帐什么的,反正他也跑不远,可以好好从长计议。
虽然刚踏进一个陌生的狭小空间里习惯先摸清楚环境,但总算理解对大爸小爹而言目前处于"时间紧迫,没空闲聊叙旧"情况之下的我并没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甩开冬琅四下打转,而是粗略地用视线扫过一遍,将本能就想巡视地盘的冲动压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小爹的动作上。
或许是由于窗户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关系,屋内比屋外阴暗许多,即便室外阳光明媚,屋内却如同洞穴般透着一股子阴暗潮湿的气息。
小爹进屋后并没有像阿布跟冬琅一样停下来等待视线恢复,熟络的动作和自然闪避物体的行为里透漏着他对这间屋子里所有摆设的熟滥于心。
相对于需要等待视线恢复的阿布跟冬琅,我仗着现阶段强悍的适应力,仅仅只在踏入屋子的那一秒顿了顿,就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小爹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他先是绕过摆在大门前方五步远,缺了条腿的木桌,接着闪过墙角地上堆积的一叠兽皮,然后把一只轮子有些卡卡的附轮式柜子推开,弯腰将那块看上去不过就是单纯装饰的灰色兽皮掀起来,露出层层遮埋掩盖之下,那块与周围泥土深褐色完全不相同,颜色斑驳的深灰色石砖。
不需要小爹开口指示下一步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