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永嘉帝唤道,“想到要说什么了吗?”
祖云卿紧闭了唇,依然和那晚一样不出声。
永嘉帝便道,“十九,你还是这般么?”
上官花逐已经连续几日不曾来这里,如此说来,这审问一直没有进展?他始终以沉默抗之候?
沉默究竟是何意思?不愿意认吗?那之前又为何要说“是”?
永嘉帝目光转向她,“逐儿,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开口说话?”
上官花逐隐隐有一种感觉,她栽赃祖云卿,利用永嘉帝打击祖云卿,永嘉帝信她,折腾祖云卿,看似为上次刺杀之事,可是,好似也在利用这事儿达到什么目的?他期待祖云卿说什么呢?
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她和永嘉帝是同一条线上的人……
“皇上。”她站了起来,缓缓地在祖云卿面前走来走去,“逐儿听过好些故事,觉得挺好玩儿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尝试一下。”
“哦?说来听听。”永嘉帝饶有兴趣。
她目光在祖云卿和杨文淑之间流转,浅笑嫣然,“听说有一种刑罚叫炮烙,在铜柱上涂油,加炭使热,有罪之人行其上……”
祖云卿听着倒是没怎么,杨文淑早已变了脸色。
她一笑,继续道,“还有,诸如腰斩,车裂……”
她看着杨文淑发白的脸,心中再度涌起快意,“不过,这些都不好玩儿,一玩儿,这人就薨掉了,多没趣儿啊……还有一种叫做人彘的,把人的手脚全都剁了,挖出眼睛,割去舌头,割掉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
她在祖云卿面前停住,笑看他的脸,“不过,若弄得这般丑也不好玩儿,看着吓人,眼睛鼻子头发什么的,就留下吧,只去了四肢,放进坛子里养起来,想必才好玩呢……王妃,你说呢?届时,渴了你给他喂水,饿了你给他喂饭,多有意思啊……”
“你……”斯斯文文的杨文淑听了这话,却突然如一只睡醒的小狮子一般,竟连圣驾在前也不顾了,“上官小姐!这是要走妖妃祸国的路吗?”
她呵呵一笑,“王妃,作为手帕交,花逐提醒你别冲撞了圣驾。至于靖安王,既犯法,则与庶民同罪,靖安王自己已经认罪,自当依法处置,还有什么情面可讲不成?”
杨文淑亦变得咄咄逼人,“法?我朝以仁治天下,律法里可不曾有炮烙车裂腰斩,更无人彘之刑!上官小姐,你这非但是在乱我朝朝纲,更是在破坏皇上圣誉,是要皇上以暴君之名载入史册吗?”
“大胆!竟敢冒犯圣驾!杨文淑,你夫妻二人是想在黄泉路上作伴吗?”上官花逐气急,她竟小看了杨文淑,只道她是天真软弱的小姑娘,不曾想,为了祖云卿,倒是豁出一切了!
“死,又何惧?”杨文淑鄙夷地看着她,“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苍天在上,后土在地!倒是你,上官小姐,希望你日后能安枕无忧!”
杨文淑说得正气盎然,竟堵得她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可是,当她一看到祖云卿那张始终平静的脸,气势再一次飙升,祖云卿不仁在前,她不义在后,没什么不可以安枕无忧的!
她冷哼,“好!那我就成全你们夫妻!卓侥!拿鞭子来!”
卓侥先是看了下永嘉帝的脸色,得到许可之后,才拎着鞭子上前。
“靖安王妃出言不逊,冲撞圣驾,先鞭刑一百!”她冷声道。
“是。”卓侥提着鞭子朝杨文淑走去。
杨文淑竟然不惧,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那气势,比祖云卿的漠然平静还多了份凛冽。
而此刻,祖云卿的平静,却终于被打破了。
一声急喊传来,“卓公公手下留情!”
上官花逐盯着他。
只见他脸上的从容不迫已然不见,此刻只有焦急和担忧,且急切地向永嘉帝求情,“皇上,过错乃臣一人所犯,罪责臣一人领,恳请皇上念一脉之情不牵责他人,一百鞭刑……只怕女子承受不了……臣愿以两百鞭刑代之。”
上官花逐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般痛,他疼惜杨文淑?呵,担心她柔弱的女子身承受不了鞭刑?那她呢?她也是女儿身,他却可以将如此阴损的毒种在她体内?
永嘉帝则若有所思,“哦?十九倒是个有心人,也罢,两百鞭刑你独领,且……”
后面的内容省去,他兄弟俩彼此心知肚明。
祖云卿却不曾丝毫犹豫,“是,臣明白。”
似乎,上官花逐也明白了,祖云卿是为了杨文淑答应永嘉帝什么了?
于是,卓侥提鞭,照着祖云卿一顿狠抽。
杨文淑在一旁看着,哭成了泪人。
祖云卿已经在天牢囚禁数日,身体精神均受折磨多时,此刻再一顿鞭刑,饶是铁人也承受不住,终于,一个不支,晕了过去。
卓侥停了鞭,等永嘉帝示下。
而杨文淑此刻却不顾一切奔了过来,扑在祖云卿身上,呜咽着叫他,“王爷,王爷,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害王爷多挨了两百鞭。”
说完,转身挡在祖云卿身前,哀求,“皇上,臣妾无需王爷替罚,臣妾自己领罚,求皇上开恩。”
呵,这是为了祖云卿连命都不要了!
想为祖云卿牺牲吗?她偏不让得逞!
她对卓侥道,“卓公公,拿水来!把他浇醒!继续!”
“是。”卓侥同样得到永嘉帝眼神许可后,令牢卒拎了一大桶冷盐水,并且拉开了杨文淑,一桶水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