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垂下头来,“小姐,长安该死,造次了。”
她像是没听见一般,良久,自己轻轻脱下鞠衣,吩咐,“叫青儿进来伺候我梳洗,明日,还穿这鞠衣。”
长安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出去,边行,边听得她在说,“碧曼做这衣服,还真煞费了心思,连我有着这身子的尺寸也拿捏得相当好,不穿,可不是辜负了她这份心吗?”
岂止第二日,整个新春,但凡永嘉帝要她出席的宴会,她都穿了这件鞠衣,外罩红色大衫,笑逐颜开。
笑,其实并非一件难事,她越来越能体会了。
她不知自己从前为何那么傻,哭什么?怒什么?
想来,她真的已好些时日不曾哭,不曾怒过了……
过年这些宫里的宴会,也不止一次见过祖云卿,却从不曾说过话,甚至,从不曾和彼此的眼睛对视过,就好像,他们是从不曾相识的两个人。
大约,人之命运就是如此吧。
看着他和杨文淑俨然一对恩爱夫妻,曾经的那些怒,却如云烟散尽一般,再不复重来了……
祖云卿,这三个字,于她,大约从此便是真正云淡风轻……
不过,她倒是很满意这样的自己。
她深深地明白,曾经如何恨他,事实上,便是如何在意他,一颗心,始终为他而喜而哀,便是他所说的,不泰然。
王爷,如今,她可泰然了?
泰然看着这世间的人,一个一个发生了变化,看着季节,自春走到冬,自冬,又到了春……
再后来,隔壁那个女人,便要临产了……
她记得,那是一个极惊恐的日子。
一大早,隔壁便传来了痛苦的呻/吟,而这声音慢慢变大,变成呼喊,哭喊。
承熙宫里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给她接生的,就连太后和皇后也惊动了。
永嘉帝没有去早朝,一直在承熙宫亲自守候,当然,也将太后和皇后挡在了宫外,冷面如霜,仍是那句,任何其他人不得踏入承熙宫半步。
太后虽然也震怒,可是,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逆了去的,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她被永嘉帝下旨待在她自己的暖阁里,更不准踏出半步,只听得外面人声匆匆,似乎十分混乱。
她让青儿出去看看,青儿后来神秘兮兮地进来告
诉她,天有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