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篝火燃烧的毕剥声从远处传来,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沙匪们的笑声、骂声、不成调子的粗犷歌声以及酒坛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热闹得近乎喧嚣,顺风飘过来后,却已经七零八落。
大漠的夜晚,很安静。
这样的安静在狂沙寨的汉子们狂欢中声中被衬得愈发明显,风明明呼啸着,却让人觉得心中一片澄明,什么都没有。
温念远躺在沙丘上,七弦将头枕在他胸前,两个人一起静静地望着天空。不似繁华城镇中那些被错落建筑物切割后的天空那样阴暗逼仄,漠上的星空仿佛能把整个颠倒红尘一起温柔地抱进怀中。
那一把把星子被随意地洒在天上,随着低垂的天幕,硕大得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如此璀璨熠熠的颜色,指尖连寒气都已萦绕在侧。
胸口那一片,却是暖的。
他能感觉到七弦一呼一吸之间规律的起伏,带来微微的颤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个男人枕着他,闭着眼睛,仿佛像是睡着了,身上还穿着红得耀眼的喜服,在暗夜里,让他想起白天看到过的那一丛,摇曳在刺目阳光下的花。
像火。
焚尽一切也温暖一切,不管不顾,肆意张扬,灼热又魅惑得让人宁愿流泪也不想移开目光。
原来红色也这么适合他。温念远伸出手,指尖伸到七弦的面前,却并不触上那肌肤,只是保持着一个无限接近却并不抵达的距离,描摹着七弦的五官。
“啪。”黑暗里一声细微的轻响,七弦伸手抓住了温念远不安分的爪子,睁开眼来,笑盈盈地撑起半个身子来望他,“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温念远任他握着,看着七弦,“阿临。”
“嗯?”
“……”
七弦见他就那么呆呆的半天不说话,失笑,嘀咕了一句,“蠢货。”说完就要放开手,转身继续躺着,只这一瞬间,却听头顶衣袂风飘之声,眼前顿时一暗,再定下来时,已经被温念远结结实实压在身上。
他不由自主地蹙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温念远却已经伸手,大拇指落在他眉间,像要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一般揉了两下,又不等七弦说话,已经俯身一个吻落了下来。
衬着他身后漫天的星斗,七弦发现,今夜的温念远,有些格外的强势。他身上那件跟自己现在穿着的一模一样的喜服,也傻得出奇。
他想这样着,却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家弟弟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打在眉间,然后再一点一点温柔又固执地往下移动,吻过眼皮、吻过鼻梁,最后落在唇上。
柔软的舌尖在唇上一触,已经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深入进来,七弦“唔”了一声,伸手握住温念远的肩膀,略略抬身回应起这个吻,温念远一经察觉,立刻得寸进尺,缠着七弦的舌尖在他口中不断地攻城略地,简直有点疯魔。
黏腻的水声响在两人耳边,一时间,无论是风声还是远处沙匪们狂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气息,交缠相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弦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温念远的热情却感觉还远远没有耗尽,依然执着地在他口中不断翻搅索取侵略——甚至让人感觉他的热情永远都不会耗尽。
压抑不住的喘息从七弦口中传出来,灌入温念远的耳中,比任何的催/情/剂更加诱人,他稍稍退开一点,听七弦喘了口气,然后又毫不迟疑地堵住了他的唇瓣,被七弦称为“不安分的爪子”的双手却已经在怀中人身上上下摸索。
喜服的面料光滑无比,握在手中如一泓夜之泉水,然而温念远却很清楚,这身喜服下那具身体,触感更加丝滑美妙,是无上的美味。
也是骨血中的毒。
源自他们父亲赐予的,那一半相同的血液。
温念远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叫做饮鸩止渴,或许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饮鸩止渴,而七弦就是他无法离开的毒药。
而或许对于七弦来说,他的存在,也是一样的。
他们注定无法分离,无论生无论死、无论身无论心,他就算腐朽成白骨,也是他弟弟;他就算焚尽成尘埃,也是他哥哥。
比任何的恋人比任何的情人比任何的夫妻都更加贴近,从身体倒灵魂,他们所分享的快乐和所要承担的罪恶,都一样的多。
“阿临……”温念远低声念叨了一句,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七弦抓紧了一切机会喘息,断断续续地笑他,“你、你疯了。”
毕竟从前这个人在这种时候极少那么强势,每一次七弦总感觉是他在主导是他在掌控是他在诱惑他犯罪,今天却很不一样,他几乎没有招架的余地。
温念远在心中无声地叹息一声,一手拉开七弦的腰带,看着那一身大红色的袍子从怀中人身上滑落,却没有彻底脱掉,慵懒地挂在他的臂弯上,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早就……”
早就疯了,从知道世上有那样一个你开始,温弦就早就不是温弦,注定要成为温念远。
他想着,手已经伸进里衣,在七弦的胸膛上摸索,熟门熟路地寻到一边凸起的樱果,轻轻地摩挲。
“嗯……”七弦仰起脖子,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浑身因为兴奋而感觉有些颤栗。
身下的沙地与他们所待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完全不同,被温念远挑/逗得极为敏感的身体隔着布料都能够感受到那一颗一颗粒粒分明的沙粒所所带来的不安定的享受和危险。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