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村公所门庭若市,枣溪农民纷纷要求加入农业社。钱政加喜出望外,他叫人在申氏祠堂收拾了三间房屋,作为三个农业社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口分别挂了牌子——“min zhu高级农业合作社”、“前进高级农业合作社”、“光明高级农业合作社”。
此时却出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现象,大家都要求加入前进社,不愿入其它两个农业社,光明社竟然没一个人报名。钱政加很快明白了,前进社报名人多是奔着吴富贵去的,光明社没人报名的原因,在于坐在那办公室里的社长是程志林。
钱政加紧急叫来党员干部开会,和乡干部一起研究新出现的情况。程元亮说:光明社没一个人报名,min zhu社除了原来这些户,也没几个,既然大家都报名前进社,那干脆就搞一个农业社好了。
钱政加当然明白程元亮是在争权,集中全村的人力物力搞成一个社,他的权利该有多大!以他的手段,他会把一个村的财物变成他家屋后的菜园子,乡里还能插手吗?将枣溪村分为三个社的构想,就是要分他的权,怎么能上他的当呢?因此他说:不行!搞这么大的社不符合上面的规定,建成三个社的计划不能变。
程元亮说:如果仍然三个社,志林不能当社长,他当社长人家都不肯入社,可以换上元明当社长。
程志林一听就急了,面红耳赤地叫道:凭什么撤了我?你跟我不是差不多?你们min zhu社除了原来那几个富农不是也没人报名吗?我还不知道你,你叫你兄弟当光明社社长,是想把两个农业社都抓在你手里!
钱政加说:志林的社长不能撤!他是枣溪村合作化最坚定的革命者,我们不能打击先进,不能让革命者受伤害,不能做群众的尾巴。我看要解决入社报名问题是有办法的,我们可以按住址划片,把全村划为差不多相等的三片,规定他们只能在指定片区的农业社里入社。
程志林说:好!这个办法好!
吴富贵说:按住址划片,好的!
钱政加笑问:元亮,你看如何?
程元亮说:我是主张一个社的,你非得搞成三个社,那也应该保留我们原来这个社的基础,不然我以前不是白搞了?
程志林说:你就想和富农搞在一起!
程元亮说:屁话!我好歹也建过一个社,你为什么一个社也建不起来?
钱政加说:你们就别吵了,我们来抓紧研究划分各社的地域范围。
程志林说:你们乡干部住在我们村,你们比我们还清楚,你们划来好了,你们划才公平合理。
几个乡干部在忙着划地块,算户数。钱政加说:现在我还想到一个问题,三个农业社成立后需要一些用房,我们要把村里的公房分一分。
程元亮说:这是我们村里的事,不劳你乡长cao心了?
程志林说:不行,这个事得让乡长做主,不然,只有min zhu社吃肉,我们只能喝汤。
吴富贵说:钱乡长对枣溪情况熟悉,请你费心安排一下好了。
钱政加说:好,我说个大概意见,你们再补充。龚氏祠堂仍然作为乡z fu办公室,申氏祠堂除了村公所,还可以作为min zhu社的办公用房和仓库,程氏祠堂作为光明社办公用房和仓库,土改没收的申智鉴的八间平房,还有江帆住过的三间平房,可以作为前进社办公用房和仓库。另外,八大队留下的营房虽然破了一些,上面换一换稻草还可以用,可以放农具养牛什么的,你们三个社分一分。
程志林高兴地说:太好了!坚决拥护钱乡长!
三个农业社按住址划分,无意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三个社差不多跟三个姓氏吻合。程元亮原来也跟程姓住在一起,土改后他住了龚道明的房子,这样一来就住到了龚姓的区域里。吴富贵住了申智鉴的房子,就等于住在了申姓的区域。程志林土改中住进了程志远的房子,就跟他卖自己的房子之前一样,还是住程姓区域。
当时划社是根据社长所在的区域来划的,因此就形成了min zhu社里大多数是龚姓,前进社大多数是申姓,光明社大多数是程姓。
钱政加怕村干部思想变化,划社时非常急,他叫乡干部划了三个社的区域后,当晚就叫乡干部抄写各社的农户名单,连夜就贴出去了。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自己在哪一个社里。
最早发现这个问题的是程元亮。他不同意拆散他的合作社,不赞成按地域划分,就由着乡干部去搞,没参与意见,乡干部搞出来方案征求意见时,他也没吭声。开完会回家后,晚上想想不对头:按乡干部的那个方案,自己这个min zhu社不全是龚姓了吗?这几年没少欺负龚姓人,他们都恨他,这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他一晚上没睡好觉,想着第二天一定要改过来。可是第二天早上出门,他大吃一惊,名单已经贴出来了,大家都在围着看呢。他马上去找钱政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