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
“嗯。”
“都是什么?”
“全是我爸工作上的文件……和我没什么关系。”
坐在电脑前的蒲英,抬起了头,看向对面的冯垚。
看到她茫然失落的眼神,冯垚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左手。却发现她的手掌心有些冰冷潮湿,再拉过来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双手,温柔地问:“失望了吧?”
蒲英点点头,心里跟乱麻一样。
数年前,她曾有一个mp4,在有了功能强大的智能手机后,她便把它淘汰了。后来,那个mp4被爸爸蒲天华,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拿去废物利用了——他当然不是用来娱乐,而是随手存储一些工作上的资料。
蒲英本来都不记得这个电子产品了。不料,它却在爸爸去世两年多之后,神秘地出现在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当她看到这个mp4的瞬间,差点以为是灵异事件。
镇定下来后,蒲英不禁猜想——这肯定是爸爸留给自己的,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里面也许有他对自己隐私的坦白,也许有对她和妈妈的交代……也许,这个东西,能让蒲英真正认识那个她又爱又恨的爸爸!
所以,她非常激动地跑回疗养院。不过,在翻后墙时,被教导员当场截住了。
教导员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好像冒着火,正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蒲英赶紧拿出那个mp4,说明情况。
冯垚一听,火气一下就没了,赶紧带她回到房间。他似乎比蒲英还急切,很快拿出了自己的电脑和数据线。
非常幸运!
这个mp4里存储的数据还能读取。冯垚将它们导出到电脑里,然后为了隐私问题,坐到了桌子对面,让蒲英自己查看。
现在。蒲英浏览完了所有的数据后,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和自己有关的片言只语。
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在她的心里仿佛留下了一个大空洞,里面飕飕地往外吹着冷风。让她遍体生凉。
好在还有冯垚的安慰——从他宽厚手掌传来的热度,渐渐传递到了蒲英的心里,让她有些空虚的心慢慢坚强起来。
她反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目光里也恢复了清明,“我不明白。如果和我没有关系,我爸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藏到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
“你别急。能让我看看吗?”
“看吧,”蒲英将电脑转个方向,冲向冯垚,“这里面没有隐私。”
冯垚却站起来,把凳子拉到蒲英身边,坐下说:“我们一起看。”
蒲英又将电脑转过来,指点着说:“看嘛,里面全是资料,有不少工厂和公司的利税数据表。还有什么国土局批文影印件,还有调查报告、证明资料……哎,总之乱得很,看上去就是我爸工作上的资料备份。”
“备份?”冯垚异常认真地盯着屏幕显示的东西,“……你说的没错,可能真的是‘备份’。”
蒲英其实还没有冯垚对山江市的黑暗面体会深刻。她沉浸在自己的失望中,左手支颐,有些疲倦地说:“他的备份文件,为什么不放在公文包或是办公室,却放到我的盒子里——真奇怪。”
冯垚粗粗浏览之下。虽然看不出症结在哪儿,但他知道一个素有严肃刚正之名的检察官,不会将自己工作上的东西,这么“儿戏”地保存的。
他隐隐感到这是个突破口。所以接着蒲英的话头,说道:“是奇怪。我猜想……伯父,是在一种突然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吧?”
“伯父?”蒲英小声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有点别扭。大概这个词太文绉绉了,一般人口语中很少这么用。
冯垚自然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转头问道:“不然,我该怎么称呼?”
“……”在他的目光逼视下,蒲英不禁有点窘,“比自己父亲年龄大的叫伯伯,比自己父亲年龄小的叫叔叔……”
“嗯,我该称呼蒲叔叔,是吗?”
明明教导员这时候的称呼很正确,蒲英却还是觉得怪怪的。特别是,文浩哥一直称呼爸爸为“蒲叔叔”,再想到教导员居然和文浩哥是同样的叫法,蒲英就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她清了清嗓子,“嗯咳,怎么称呼不重要,教导员你随意好了。”
冯垚看到蒲英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心里那股隐藏的岩浆,似乎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不过想到手头还有这么个待解的谜团,他又暂时忍住了。
“好吧。蒲叔叔的这些文件,应该是很重要的。你要是信得过我,能让我留下来慢慢看吗?”
“信!我当然信。”蒲英冲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了,不禁又低下了头。
冯垚笑了笑,开始关闭电脑,“那就好。”
蒲英又想起了这些天的事,忍不住拉着冯垚的胳膊说:“不过,教导员,这件事如果有什么进展,你能不能不要瞒我?”
“哦?”
“你们这几天不是都在瞒着我吗?”
“看出来了?”冯垚伸手按住了蒲英的手。
“是。”
“怎么不问?”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不过,这件事是关于我爸爸的,我想我有权知道。”
“放心!”冯垚了解地看着她,“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一定不会瞒着你什么的。”
“嗯,那就好。”蒲英微笑了一下。
两人一时无话。
疗养院本来就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