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了啊!你不就是——”蒲英有意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了一点不耐烦,“那天从经幡上摔下来,又被我接住了的那个人吗?你是要谢我吗?不用了,都谢过了嘛!哦对了,你托人送来的奶渣很好吃,谢谢了!”
蒲英一边说,一边抱着茶壶和茶碗,要走回大茶房。
“不是说这个!”甲日急忙跟上,微微俯身,在蒲英身侧说:“你再想想,两年前,草原上?”
蒲英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甲日摆动手臂,脚下点跳着,做起了舞蹈动作,“想起来没?”
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就凭你这疯疯癫癫的,哦不,是风度翩翩的舞姿!
蒲英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你!就是那个拦着我,非要……非要给我表演藏舞的小伙子?”
“对,就是我!”甲日听出来蒲英的话里给自己留了面子,不禁低下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我那次太莽撞了,是不是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老实说,甲日这个藏族小伙的卖相真的很不错。
五官漂亮,又像西方人一样具有立体感;肤色微黑,看着很健康,完全没有奶油味。当他正常说话的时候,仪态举止也很得体,显得彬彬有礼。
可不知怎的,他只要一笑,马上就破坏了这种酷帅的感觉。
比如刚才,他低头微笑,带着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时的害羞表情,立刻给他减龄了好几岁。
面对这样的目标人物,蒲英不禁产生了一点负罪感。
这次阿哥为她制订的行动计划,就是建立在甲日对她的好感的基础上。
蒲英曾经质疑这个计划的基础,太不靠谱了。
阿哥却说值得一试。不过,就连阿哥自己都说,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如果甲日是纯粹的坏人。蒲英在行动时可能还不会有心理负担。
但是,蒲英根据看调查资料得来的印象,还有自己亲自接触甲日后的观察,都觉得甲日.才仁坚赞就是一个天真率性的青年。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藏族人。
要知道,他是一个从小在外国优裕奢靡的生活环境中长大的青年,可却有着一颗不亚于牧区藏民的淳朴心灵!
这真的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要去利用这样一个单纯的人的感情,即使是为了正义的事情,那感觉也是很不好的。
蒲英想到这些。就对自己有些鄙视,心情有些矛盾,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变得更加冷淡和疏远了。
“那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都忘了!”她说完,就一手掀开门帘,走进了茶房。
甲日咬了片刻牙根,还是跟着走了进来。
蒲英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让座,只是说;“这里比较脏,您要喝茶的话。还是请到小厨房吧。”
佛门号称净地,但里面的等级还是很森严的。这个大茶房,就是供低级僧人和香客们喝茶休息的地方,条件根本没法和精舍小厨房比。
甲日也是头一次来这里,看了看环境后,皱了皱眉,又向蒲英走过来。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呢?”
终于问出来了!
蒲英的手一抖,几个茶碗晃动了几下,发出零零丁丁的碰撞声。差点摔地上。
她急忙双手捧住碗,等碗不再晃了,才将它们送到洗碗碟的大盆里。
甲日再傻再天真,见此情景。也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就在他以为蒲英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他,走了。”
甲日忍不住追问:“去哪儿了?”
蒲英揭开锅,搅拌了几下里面的茶汤后,才放下汤勺,微垂着眼帘说:“出国了。”
茶房内还有些喝茶的喇嘛和帮工的人。他们在甲日少爷进来后,说话都变得小声了。不少人很快就离开了茶房,屋里变得清静了许多。
甲日没有特别在意周围人打的招呼,只是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蒲英忙忙碌碌的身影。
好容易等到她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甲日才凑过来,低声问道:“你和他,不是订婚了吗?怎么他会出国?你又为什么来当觉姆?”
蒲英闭了闭眼,努力调动着情绪。
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不是演员,实在做不到让眼泪收放自如。
她只好继续做面瘫状,平铺直叙地说:“我们分手了。他看上了上司的女儿,把我甩了。我一气之下,来出家了。”
这就是她要冯垚背的黑锅。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要没有这个借口,怎么解释她好好的兵不当,跑来当尼姑的动机呢?
虽然蒲英表演不出失恋女子的悲痛,但她那木然的表情,让甲日以为她已经痛苦到麻木的地步,所以还是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
他马上同情地安慰起蒲英来,说的无非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之类的话。
接着,话题又很快转移到劝她不要出家的主题上来了。
“……你这种因为失恋来出家的人,根本就不是诚心向佛。幸好你还没正式剃发,我劝你,还是早日还俗吧!……”
蒲英被他说烦了,敷衍道:“你说的对!我的心是不够诚。等我研究透了佛理,我立刻剃头,皈依佛门。”
“不行不行,你不能……”甲日着急之下冲口而出:“你不能因为对一个男人失望,就对所有男人绝望啊!”
蒲英的身子一震,知道甲日恐怕真的还是不死心。
她虽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