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倒真是有够奇怪的……”慕初晴嘟囔了一声。
王恂摇了摇头:“目连这个名字,取自于西晋三藏所译的《佛说盂兰盆经》,目连这个人,在经书里头,是个能以神通从饿鬼道中拯救自己母亲的大孝子。这个名字,是很有些来头的。”
两个人在房里絮语,倒也没刻意压低声音防着人,孰料正说到此节,桑敏忽然推门进来,在推门之时听到他说到这段话,手里原本端着的碗筷“碰擦”一下落到了地上。
王恂和慕初晴诧然看去,桑敏的手指却在激烈的颤抖。
王恂目光一紧,桑敏已经抖着嘴唇开口,目光里是一片说不出来的复杂:“你说目连这个名字,是来自于佛经?”
“……”王恂沉默的看着她,半响点了点头。
桑敏伸手捂住了眼睛,慕初晴和王恂担忧的看着她,瞧着她的双手都无法镇定,半响,桑敏忽然“噗通”倒在了地上,慕初晴急急扑了上去,喊了一声“妈妈”,却发现桑敏竟然是生生晕了过去。
***
桑敏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软软的床上。
慕初晴和王恂一起在她床边上守着,瞧着她醒了,慕初晴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妈,医生刚走。”
说她情绪波动太过激烈才会晕掉,他们想了半天,也只能是因为目连这个名字了。
慕初晴没有想太多,但是王恂那一瞬间却想到了很多的线索。
比如说,慕初晴的生父,到底是谁。
比如说,她为什么能够怀上他的子嗣。
比如说,她的异能为什么会是关于视力。
如果仔仔细细的想一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桑敏没伸手去接慕初晴手里的水杯,她只是抖着嘴唇不说话,半响方才哑声说道:“桐桐呢?”
对慕初晴和对燕桐态度上的区别对待,慕初晴已然习以为常了。
她小心的伸手喂了桑敏两口水,口气和软的说:“她已经睡了。”
“这样就好。”桑敏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慕初晴的侧脸,再看了一眼王恂,“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姓,原来不该是这个慕,而该是,眼目的目……”
慕初晴手一下子不稳,手中的杯子差一点掉在地上,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桑敏,然后她不出意料的,在桑敏的眼中,看到了藏得很深的,但却依旧那么明显的灼烧着的厌恶和恨意。
王恂低声问她:“可要我回避?”
慕初晴的嘴唇抖颤了两下,却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又干又哑:“不,有些事情,我只怕我无法一个人面对。”
桑敏的声音又干又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生父的事情么?以前林山在,你一提他就要打你,要不就是打我,你后来渐渐不问了。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桑敏的声音低哑而冰冷,像是罩着一种冰雾:“你这么想知道,或许今天就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才十九岁,和林山一起到城里来打工。林山赚钱养家,我那会儿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多半呆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我们那会儿约定了,等他赚够了钱,能回家乡去买一块地,我们就一起回家结婚。”
悲剧,就是在那段幸福的等待着的时间里发生的。
桑敏虽然多半呆在家里,但是她当时依旧年轻,何况以慕初晴现在的容貌,也可以看得出来,桑敏当时一定是一位美人。
突然从农村来到城市,若说一点虚荣心都没有,那一定是骗人的。
而燕林山那时候一没有学历,二没有背景,干的活儿自然都是苦哈哈的,所以两个人的生活,可以用一句古话来完全概括,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
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也没有钱打扮,就算轮廓底子再好,出门的时候,依旧是无法仰头挺胸。
就在那个时候,桑敏遇到了她小时候的好姐妹,在夜总会打工的叶婷。
这位叶婷在当时是非常时髦的那种人,健美裤紧身衣长卷发,怎么看都有种异常标致的,走在街上都引人多看几眼的风韵。
而她打扮的钱,就来自于夜总会的那些客人们的施予。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于是桑敏心理渐渐不平衡,因为当年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和叶婷的容貌,算得上是不分轩轾。
但如今,叶婷走在街上都能引人注目,她却干枯萎黄,这么下去,不要多久,就能变成那种村口蹲着的黄脸婆啦。
桑敏心有不甘。
接下去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她瞒着燕林山,和叶婷一起,开始在夜总会上班。
好在叶婷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姑娘,桑敏在夜总会里干了很久,除了被吃点儿小豆腐之外,并没有出什么事,所以她也就渐渐放了心。直到那一天晚上。
她下了夜班,和叶婷一起走出了夜总会的大门,为了抄近路赶紧回到家里----最主要是怕在燕林山之后才回到家被他发现她居然在干那种活儿,桑敏犹豫着,走了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没走几步路,她就发现背后似乎有人缀着她,那种目光,灼热的叫她无法忽视,但是她回头去看时,却又找不到来人的痕迹。
从小步小步走到大步疾跑,再到最后的夺命狂奔,眼看着转弯处就是光明,却在这个时候,桑敏被人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