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么一说,我情不自禁地朝我身边看了看,哪里有人啊,当时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以前就听到老人们说,快要死的人身上的阴气尤其重,所以能看得到脏东西,我一边跟着奶奶说着话,一边一起往病房走过去,奶奶说我爸我妈都在那。
我问,“我爸我妈好吗?”我也有好些天没看到他们了。
奶奶点点头,摸了摸我脑袋,“好,好,都挺好的。”
这个时候,走廊里看见我们的护士,还有几个病人,都不约而同瞪着我,吓得我有点不知所措,难道他们都能看到我奶奶说的“我带回来的媳妇”?
我牵着奶奶,加快了脚步,毕竟被他们盯着看,指指点点的,我打心底觉得很不爽,很快我们来到了奶奶的病房。
病房内一片哭声,是我姑的哭声,“娘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走了,让我们这些儿女怎么办啊!”
我不禁愕然,奶奶死了?再一看身边,空空荡荡如也,奶奶躺在病床上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没有痛苦地走了。我姑的哭声显得非常渗人,她是我奶奶唯一的女儿,她的哭声犹如撕心裂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整个医院都震倒。
曾几何时,她也以这种方式送走了我的爷爷,那个为了这个家付出一辈子的男人。
其他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摸着眼泪,这时候我妈看到我站在门口,过来将我拉到我奶奶的跟前,“给你奶奶磕几个头,保佑你以后能找个好媳妇。”
我看了两眼奶奶,她越是安详我就越觉得难受。
“你这孩子,快跪下啊。”我妈催着我。
我转身就冲了出去,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因为我觉得那样很不男人,可今天每当想起有关奶奶的点点滴滴,便会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更令我自责的是,我觉得是因为那个715路公交的事情,才害了奶奶。
有了这个“教训”后,我些怕了,我还有那么多亲人,我不想他们出事,就算明知道那个715路公交司机当不得,但我还是得必须去。
等奶奶的丧事办好后,我回去直接就奔国贸,让张扬给我办好了相关的手续,说是先让我培训三个月,这三个月也是按照每月一万的标准给我薪资,这让我这个屌丝小小高兴了一把。
培训的地点就在国贸715路总站,张扬安排一个开白班车的师傅教我基本的开车知识,这师傅我听别人都叫光头,可他根本就不是光头,相反头发还挺茂盛的,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不过我也没问他,毕竟这是个人隐私的问题,况且这光头平时还有点古怪。
我这人还算聪明,学起来也算快的,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就能独立开车上路了,不过为了通过特别的渠道将我的驾驶证办下来,还是需要些时间。
这段时间,我几乎就住在715路公交总站,白天练练车,其他时间都在宿舍里看电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时间,终于接到张扬的通知—第二天晚上我就可以上岗了。
那天下午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女售票员扎堆在一起聊天,声音特别大,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哄笑。
见到我进去了,她们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瞪着我,偷偷轻声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了。
我挺烦着这种在背后议论纷纷的长舌妇,但碍于同事的面子上,我也就忍了,但她们唧唧喳喳个没完,我不由得心里一火,就冲到那几个女售票员跟前,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有什么特么的不能明说的?”
可能我说话的口气有点冲,惹得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姐,站起来,“哟呵,小屁孩,吼啥呢,比谁声音大呢。”
这时候,又站起来一个大姐,“是啊,吼啥呢,等你过了明天再来跟我们吼。”
“红霞,别乱说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工作了?”这个时候她们其中的一个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隐隐约约觉得这里所有的人都似乎在隐瞒我什么东西一样。
我一问起来,她们都缄口不语,就连那两个大姐也坐了下来,转过头去不看我。
我正要接着问她们,就听见有人喊我,“张小天!”
是光头师傅!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叫我的名字,平时他连话都很少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个哑巴。
“走。”光头拉着我,到了食堂外边,光头师傅跟我说道,“别理她们,喝酒不?”
我点点头。
“走,到宿舍去陪我喝点酒。”光头师傅说道。
他今天还特地买了瓶五粮液,给我倒了一杯,我抿了一口,辣得像条口渴的汪,“光头师傅,那辆715公交上是不是有脏东西?”我借着酒劲问道。
我知道,像这种机密关乎到公司的利益,肯定事先都跟这里的老员工交待好了的,不然那些女售票员怎么会对我守口如瓶呢。
“没有脏东西。”光头师傅缓缓说道。
“师傅,你就别骗我了,她们背地里说的我都听到了的。”我说道。
光头师傅仰脖闷了口酒,“我以前也是开715夜班车的,有没有脏东西我还能不知道。”
原来光头师傅以前也是开夜班车的啊,不过我挺奇怪的是,既然没有脏东西,那为什么715会没人来开,按道理来说,这么高的薪水,随便就能找到几个熟手。
“开夜班车总会遇到些怪事,稍微注意一下就会没事的。”光头师傅说道,“你现在记住我的话,不到站千万不要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