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不知道顾琛把车子到底开到了多快的速度,她只是眯着眼看着窗外。风卷着头发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白柠抬不起手,她觉得四肢都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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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车子在医院停下,白柠回头看着顾琛的侧脸忽然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
她没有看顾琛的脸,拉开车门走出去,没有回头快步朝着医院里面冲去。白柠不想再和顾琛有任何的瓜葛,欠下的东西太多就还不清了,白柠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白柠走着走着忽然就跑了起来,脚下的拖鞋崴了一下,白柠皱着眉头低头摆弄拖鞋半响后才站起来快步朝医院里面跑去。消瘦高挑的背影消失在医院灯火通明的大厅,顾琛突然抬手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喇叭声震耳欲聋,他的拳头捏的很紧,半响后,泛白的关节处渐渐有血丝溢出。带着阴沉戾气的黑眸看着前方,喉结滚动,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柠是三楼的急救病房外见到了白子瑜,他站在走廊的尽头,西装外套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酸白菜一样。衬衣领口扯开很大,还零散了几个扣子,露出一大片肌肤,嘴角青紫还挂着血丝,十分狼狈的模样。
白柠是一口气跑到三楼,喘着粗气冲到白子瑜面前,急切喊道:“妈呢?”
“在里面抢救。”
白子瑜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头,扯了下衬衣的领口。他的脸上精彩的很,白柠一路上都提着个心脏,听到白子瑜这么说,手指紧握:“怎么回事?”
视线一掠就寻到蹲在地上的白子墨,他的衣服更加凌乱,头发鸡窝似的乱糟糟的翻着,根本没有平常的精气神,手指抱着头。头顶白色白炽灯照射下来,白柠的心脏忽然就跟着疼了一下,那种疼清晰分明,白柠想发出声音来,咽了下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妈到底怎么样了?
走廊的尽头的抢救室门关着,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忙碌的医生。白柠看了看白子瑜,白子瑜没有说话表情凝重,浓眉紧蹙却没再回答白柠的问题。
白柠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她看了眼白子瑜转身就往抢救室门口跑去。
到底过了多久?母亲出事到现在有多久?顾琛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那必然是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母亲还没从抢救室出来,到底是有多严重……白柠忽然就慌得不能自已,手指攥的更严更紧。
腿有些软,一路上她都在想,也许没事呢!也许是白子瑜吓唬自己,也许母亲只是小小的晕倒。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去世后她的身子骨更加的弱,白柠小心翼翼的对待,不敢刺激她。
白柠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只剩下母亲。老天不会那么残忍?对不对?白柠已经失去了姥姥爸爸。
“子墨!”
她叫了一声,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抖的很厉害。咽了咽喉咙,嗓子发硬呼吸都有些困难:“妈,怎么回事?”
白子墨抬头,这是白柠清晰的看到他在哭。白子墨好看的眼睛此时通红通红,鼻子也通红,满脸的泪,咬了咬牙看着白柠,喉结滚动半响是没发出声音。
白柠腿一软差点就倒下去,白子墨会哭,白子墨只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哭过。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轻易的落泪?哭的孩子一样。
“子墨?”
白柠动了下喉咙,直接往抢救室的方向跑。
心里一阵儿空荡,白柠曾经是怨恨过母亲,怨恨过她那么抛弃自己。可是那个人若是不在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连埋怨的人都没有了。就像父亲一样,连一句遗言都没有,就那么长长久久的沉睡下去。白柠连怨都没人可怨去,父亲以后再也不会骂她对她失望。
从此阴阳两隔。
抢救室的门紧紧关着,白柠进不去,她只看到来来往往的护士忙碌着。
白柠手指贴在玻璃上,冰凉的触觉,她那最后的支撑点就轰然倒塌了。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视线转过去在这茫茫然的白色走廊里四处看着,看着看着泪就忽然涌出了眼眶。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抢救证明还有机会,是吧?
一团怒火忽然就涌上了心头,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谁,那团火在心里烧着。急躁不安,很努力的深呼吸却没能让脑袋恢复平静。
“到底怎么回事?”
白柠忽然就来了火气,对着白子墨吼道:“妈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送到医院抢救?”
白子瑜会那么巧合的也在?白子墨和白子瑜那身打扮,还有别的可能么?
抢救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是严厉的,怒视白柠:“在医院吵什么吵?”
一看到医生白柠忽然就回过神来,转身扑向了医生,急切的问道:“我妈怎么样?”
白柠的理智已经飘到了九霄之外,她只剩下冲动。
“我妈在里面抢救,她怎么样了?”
白柠紧紧抓着那医生的手,眼睛看着他的脸。
那医生皱眉想要甩开白柠,“突发性脑溢血,要做手术。手术有一定的风险,需要家属签字,你别一直拉着我,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白柠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白茫茫一片,脑溢血?手术?
“我是病人的大儿子,手术风险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