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榕树往右两个街口,有一家酒肆,门前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下摆着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边坐着两个面相普通的中年人,正在小口慢饮,但两人口中说的却不是家长里短。
左边那人道:“十常,你说我们要不要将王公子受伤的事上报王爷?”
十常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不在意这个,报是必定要报的,横竖我们都要受责罚。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王公子,他一路上谨小慎微,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为何如此就轻易的被发现了呢?司空,你怎么看?”
司空拿起面前的酒杯,送到眼前,看着杯里浑浊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金色,喃喃自语道:“莫非是因为那个?”
十常见司空神情怪异,一把夺过酒杯,问道:“想什么呢?我问你话你可曾听见?”
司空一惊,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不好意思道:“我听见了,这不是在想事情吗。我刚才记起一个小细节,因为太过微小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所以就没说出来,现在将事情整个串在一起,就觉得有些蹊跷。”
十常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司空面前,为自己斟满一杯,然后问道:“赶紧说,是什么细节,别婆婆妈妈的。”
司空不满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瞪着十常,一副就要发怒的表情。十常赶紧抬起双手,在司空面前虚按几下,仿佛是为司空梳理怒火,口中念道:“好了好了,我不会说的,你可别生气,现在我们在执行王爷的密令,你可别胡来。”
经过几次深呼吸,司空按下怒火,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娓娓道来:“我的手下告诉我,在王公子攀上墙头之时,有个石子落地的声音在院内响起。你说这与王公子被发现有没有关联?”
十常左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夺夺”声,司空知道这是他正在思考的习惯动作,于是不再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十常从阿布众人离开汴城开始就一直跟在王超身后,八王爷没有交代具体是保护谁的安全,从身份上来看,王超要比阿布来得值钱,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今天王超受伤,十常深感失职,一直心绪不宁,于是邀司空来此饮酒,没想到竟问出这个问题。
十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司空已经想到一种可能性,突然打断十常,脸色苍白道:“我觉得有人正在跟我们作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凑巧,偏偏在那个时候被申屠发现。”
经司空这么一说,十常也顿感问题的存在,认为司空的推测很有道理,于是神情凝重心服首肯道:“敌人到底是谁呢?这件事要尽快告知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让王爷来定夺。这段时间我们要多加防范。”
司空与十常两人口中的敌人杜四此时正躲在一处民宅,他十分不满地看着身前的手下,此人身穿一套先锋将军府私兵的服饰,半跪在地上,不住地说道:“四爷饶命,四爷饶命啊。”
杜四面无表情,指着那人正言厉色道:“你个饭桶,你在王超心口刺了一剑,竟不能当场要了他的性命,我若是禀告王爷,他必定认为你跟他们是一伙,故意放走他们,到时候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死法。”
那手下被吓得扑通一下,双膝着地,向前跪走两步,抱住杜四的大腿道:“小人绝对没有背叛王爷,还请四爷替我美言几句,日后,我必定为四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四厌恶地看着那人,挣开他的双手,向前迈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愤愤道:“替你说话也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你给我查出他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如果三天还没有给我满意的结果,你就自己去向王爷交代吧。”
那手下点头如捣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杜四身后一鞠躬,出去调查原因。杜四等那人走后,朝门外喊道:“让慕容进来,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儿,消瘦的慕容推门而入,朝杜四拱手道:“四爷,您找我?”
杜四转过身来,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自从我们进入马坡镇,总是有些奇怪的人在我们周边转悠,有没有查出来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等杜四坐好之后,才坐到椅子上,小心答道:“属下已经查出来了,那是衙门的人。,马坡是军事重镇,所以对陌生人都会非常警惕,深怕是其他国家的奸细。况且最近楼兰国与丹朝摩擦不断,所以才会显得敏感许多。”
杜四眉头皱起,如果被当地的衙门缠上,自己就会变得束手束脚,无法完成王爷的命令,一时间心情烦躁,问道:“慕容,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摆脱这些烦人的虫子。”
慕容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杜四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正当其他两处的人正想得焦头烂额,那躲在榕树上的黑衣人终于站起来,他活动活动筋骨,趁着夜色,跃入身后的小巷,朝军部奔去。
黑衣人来到军部后门,从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看门的守卫见到来人,懒散的身体忽然挺直,恭敬道:“尉迟风大人,您可是要找都督大人?”
尉迟风平时过来两人都不会问什么,今天这么特殊,阮淑才必定是有事,停下脚步道:“怎么?你们还要拦我不成?”
一名守卫打着哈哈道:“属下怎么敢呢?只是想提醒一下大人,此时都督正在见客,如果大人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