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赵姬年岁差不了多少,她竟然成了新任秦王的祖母。硬生生地被叫老了!
子楚利用华阳太后蹭上王位之后,也再没怎么搭理她。
华阳太后打心里瞧不起赵姬,嫌弃她地位卑下。
赵姬是何等人,和吕不韦一撺掇,就把华阳太后撩在了雍城旧地,自己占据着偌大的咸阳宫为所欲为。
华阳太后一想起来,就来气。不喜欢赵姬,也就连带着不待见赵姬的儿子嬴政。
华阳太后把庄襄王的另一个儿子成蟜视若至宝。
华阳太后身边还聚拢着一般秦国老贵族,他们被六国客卿挤兑,失去了实权,只留下一个个冠冕堂皇的虚爵,满肚子都是牢骚。整日间围着华阳太后嘤嘤嗡嗡像苍蝇寻着臭肉似的。
已经是午间时分,雾霾依然笼罩,压得人有喘不过去的感觉。
下人们侍候华阳太后用过午膳。
华阳太后躺在雍清宫的后园子里的藤椅上,跟前一畦萱草,已经开得破败不堪。
华阳太后望天,天如锅盖般倒扣,觉得无趣极了。她起来拖曳着长裙,来到一湾水边喂鱼,听到远处的苑囿中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喧哗,问身边人怎么回事。
底下人回禀道:“二殿下,在跟一伙人王孙子弟在斗兽呢?”
“这个成蟜,真是没出息!就知道玩,把他叫到哀家跟前来。”
下人应诺出去。
一会儿,成蟜就被宣到华阳太后跟前。
成蟜一副十足的贵公子哥形象,青色深衣,金线纹锦,批发,两颊的碎发,编成两个辫子,盘在后脑勺,辫梢缀着珠玉,看起来像锦鸡拖曳着华丽的短尾。
“你不是到咸阳宫陪你王兄侍读吗?”华阳太后端着架子,声音凛然地质问道。
“是,可是以后就不用了。”成蟜两手一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为什么?”华阳太后不解。
“吕相国说我搅扰课堂,羞辱老师,干扰王兄学习,就派人把我送回雍地宫了。”
“你到底干什么了?”华阳太后呵斥道。
“我没干什么!我只是问问讲习儒家大道的淳于越老师,孔子究竟有没有被南子的美j□j惑。卫灵公是被南子的美貌迷惑糊涂的吗?”
“你小小年纪,脑子里填塞就是这些个龌龊东西!”华阳太后气得想扇成蟜的耳光,手抬到半空,又放了下来,气哼哼地说:“瞧你这点出息!”
华阳太后最清楚,与王室贵胄来说,哪个女人敢说自己不是以美色侍奉人,有几个像帝王能像齐宣王那样愿意娶一个像钟无盐那样貌丑的女人为后。即便齐宣王立她为后,也不见得就会宠爱她,美貌对女人来说,那是通行后宫的一张最根本的王牌。
这道理谁都懂,却不能冠冕堂皇地摆到桌面上,也算孔子是个直肠子,敢实话实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
“我们秦国向来尊奉法家治国,吕不韦竟然请来山东大儒为秦王讲仁政治国,简直荒谬!这样的课,不听也罢。不过成蟜,你可不能荒废年华,你要学孟尝君,效仿魏公子广蓄门客,网罗天下英才,为自己以后有所作为,打实基础。祖母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呀!”华阳太后吁了一口气,压住怒火,语重心长又意味深长地说。
“孙儿明白!”成蟜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