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书房里,薛国公坐在最里面的书桌前,单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书房十分雅致,左右两旁摆放着古籍的书架,只有中间空出来了一条道路供人行走,地面上还铺上了古朴的地毯。
薛若芙看着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陈设,忽然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是受璃亲王之托,来给薛国公送字画。
那时的薛若芙还是第一次和薛夫人等人杠上,现在才短短的几个月,薛夫人中了风,薛若英瘫痪了,薛若碧更是被赶出了家门。
她们欠这具身体主人一切的一切,尽数被讨了回来。薛若芙脚步轻轻,缓缓地行至薛国公的书桌前。
低头,正对上薛国公的眸子。
“若芙,你来了。”薛国公有些黯哑的嗓音,在这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空洞。
“嗯。”薛若芙点了点头,想要扬起一个笑意,可是待看到薛国公头顶的白发之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薛国公复又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我的心里一直都存有一个疑惑。”
“嗯?”
“你母亲死的突然,虽然大夫说她是病情恶化,可是到底也太快了些。”薛国公的声音喃喃的,似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娶了回来却又负了她。”
薛若芙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任何表示,清冷的眸子一眼望尽,里面没有任何感情。
“我知道。她到死,都是怨我的。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薛国公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害死她的,竟然是若碧!”
“那个时候,若碧才只有七岁啊!一个七岁的孩童,竟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思!是我管教无方!”薛国公眼底有深深的自责。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她还活着,应该早就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薛若芙站了起来,安慰的拍了怕薛国公的肩膀,从身后拿出了一副字画,摊在了桌子上。
那副字画正是那日薛若芙拿出来给他看过的——云姨娘的画像!
“这是——”薛国公细细的抚摸着画上女子的容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留恋,似乎透过画中的人看到了另外的一副场景。
那场景催人泪下,于是,他便真的落泪了。
“我娘的画像,今日,我将它交给爹爹。”薛若芙的目光也停留在画像之上,虽然画中的女子面有忧愁,独站在梨花树之下,可是细看,却还是能发现她的嘴角是弯着的。
“可是——”薛国公疑惑道:“那日,你不是不愿意将这个给我保管吗?”
“我想,娘亲是愿意的。”薛若芙淡淡一笑,眼底灿若星辰,吐气如兰:“只是,希望爹爹这次,再莫要负她。”
薛国公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画中的女子:“我一定不会再负了她!”
薛若芙又缓缓地踱了出去,留下薛国公和满室的芬芳,一个转身,略一偏头,看着书桌前的薛国公,抱着那卷画像,竟像是个孩子一般的哭了。
阳光普照,秋日的阳光温暖宜人,却又不像冬天那么毒辣,自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薛府后宅都安静了。如今薛国公除了三个儿子,身边便只剩下薛若芙一个女儿。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她。
漫步在薛家的花园之中,梧桐忽然小跑着而至,轻声在薛若芙耳边说了什么,薛若芙方向一转,立刻跟着梧桐回了自己的院子。
穿戴整齐,面上覆了面纱,便出了门去,一路上马不停蹄,最后停在了一家酒楼之前。
店小二看着有贵客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小姐,二楼的雅座请。”
这家酒店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宏伟大气,风格华丽,富丽堂皇之中,却又不缺雅致。一走进去,满满都是客人,那些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可是做事却半点儿不乱,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才华,能将这些下人调教的这样好。
“小姐,这边走。”店小二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似乎生怕薛若芙被人流冲的跟丢了,待到了二楼“天”字号的房间之后,店小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不再上前。
薛若芙对着那店小二道了谢,款款的走了进去。
“长公主,久等了。”薛若芙对着桌前的女子福了福。
“既然是在外面,就不必这样多礼。”上官若水虚扶了薛若芙一把,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
果然是雅间,隔音效果十分之好,虽然是在吵嚷的酒楼里,但坐在这“天”字号的客房里半分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脸上的伤可好些了么?”上官若水看了一眼薛若芙的面纱:“萧怀诺做事那么冲动,竟然当着上官南阳的面儿伤了你?”
“她并未伤我,是我自己撞上去的。”薛若芙如实回答,眸子更加毫不避讳。
“什么?”上官若水心中一惊,但也是一瞬间,便按捺住了心里的惊讶,已经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旁的女子最爱惜自己的容貌,你倒是不一样。”上官若水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没错的。
“容貌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张表皮,我薛若芙从来都不介意。”淡淡的表情,清澈的眸子,薛若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若是那等为了容颜要死要活的人,长公主还会和我合作吗?”
上官若水深以为然,扬眸说道:“今日我约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你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