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甚清楚……”黑漆漆的酒楼大堂中,白湘垂下了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显得她分外娇柔。她轻声道:“我只知道那是在一个雨天,护城河因为接连几天的连绵细雨而河水高涨之时,发生了那件事……”
“水姑娘因为在前一天淋了雨,便患上了风寒,因为家贫,请不起郎中,水大娘便出了城,准备去山上采些草『药』给她治病。就是在那一天,之前在水大娘处吃过亏的几个地痞流氓见水大娘出城,便凑到了一处,一同来到了水家母女所居住的小屋之中……”
接下来的事,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那几个地痞流氓来到水家母女家中,踢坏了围在外面的篱笆,踹开了紧闭的木板大门,先是将那母女二人本就家徒四壁的小屋搜刮了个彻底,把一概值钱的物什全都抢了、其余东西都砸了摔了、将家里弄得一团『乱』之后,就调戏起闻声前来的水姑娘来。
或许那些人原本只想调戏几句,占几下便宜,可因为水家大娘外出不归,又见那位水姑娘因病而双腮晕红、眼含盈盈泪意、似有无限秋波、而又奈何他们不得的那番着急模样,便歹心顿起,一边调笑一边对其上下其手,水姑娘节节后退、对他们哀声求饶,却反而让那些人更加兴奋起来,到最后竟是心中生恶,一同『奸』污了她,置水姑娘的哀求于不顾,直到最后将人活生生弄死,他们才始觉惊慌,开始后怕起来。
“那群畜生!真是禽肉不如!”我咬紧了牙,只恨那些地痞流氓不在跟前,不然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那厉鬼就是水姑娘所化?那么那死去的十二个人就是当年侮辱她的那些地痞流氓了?”
如果当真如此,那那些人也算是死有余辜,不值得我们继续追查同情下去了。
白湘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十二个人的确是当年侮辱她的地痞流氓不假,但那厉鬼却不单单是水姑娘所化,而是水姑娘与水大娘一同所化而成。”
我一惊,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一同……?”
云霄皱眉:“她娘也死了?”
白湘默默点了点头。
“怎么死的?也和她女儿一样?”
白湘再度点了点头:“那些流氓害死了水姑娘,虽然感到了一时的惊慌,但反应过来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待在屋中等待水大娘回来,准备一不做,二不休……”
当日细雨连绵,天也阴沉沉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直到下晚十分,水大娘才采『药』得回,在看见自家被人踢坏的篱笆和踹坏的门口后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地就快步走进屋中欲一探究竟,却被那几个待在房中等她归来的地痞流氓捉个正着,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边,也对她行了那不齿之事。或许怕事情败『露』,又或许是已经害死了一个人,再死一个也不多,那些人在『奸』污水大娘之后又合力掐死了她,寻来了一块大石,将母女二人和大石捆绑在一处,抬着她们到了附近的护城河边,把她们连同大石都扔进了河中,毁尸灭迹。
那水家母女二人因为是孤儿寡母,又因为生的比常人要美上三分,在流江城中本就不怎么受人待见,平日里也没什么往来的人家,她们一朝身死,竟无人发现,又因为捆绑在她们身上的那块大石,她们的尸身也永埋河底,无法再见天日。
听到此处,我心中一颤。
偌大一个流江城,竟无人发现有一对母女被人『奸』杀,遭人毁尸灭迹,当年的流江城……人心居然如此荒凉。
白湘继续低声说了下去。
流江城本就人来人往,有人在这里安家,自然也有人离开,若是放在往常,这件事便会这么沉淀下去,除非洪水泛滥或是河水干涸,否则再不会有暴『露』的一天。可巧就巧在那天正逢小雨,日子也不对,乃是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前几日又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天阴气凝,那水家母女死得悲惨,又是在下晚时分被人抛尸河中,河水连着浓厚的阴气一同灌进了她们的口鼻,连带得使她们的魂魄也变得凶厉起来,或许是因为母女连心,又或许是遭逢了相同的惨事,亦或是因为那些人将她们母女二人的尸身捆在了一处,因缘巧合之下,那水家母女二人的魂魄竟紧紧缠绕在了一处,化为了怨气冲天的厉鬼。
“她们是在三十年前就化为厉鬼的吗,”云霄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杀了那几个地痞流氓,而不是三十年前就杀了他们?”
“我也不甚明了。”白湘微微蹙眉,“江——江公子说,这是因为在这云州有一种禁制存在,使得阴阳有界,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跨越那条界限,无论是人也好,鬼也好,都无法跨越。”
闻言,云霄就朝我看来。
我在他眼中看出了问询的意思,就微微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而且不仅在云州,这个禁制在九州以及其他凡世也是存在的,与其说是一种禁制,倒更不如说是一种规矩,由天道定下的规矩。
阴阳有界,互不干扰,这是一种禁制,更是一种常理。
云霄转头看向白湘:“继续说。”
白湘就继续说了下去。
若非修道之人,在生前与死后的差别是很大的,生前越是柔弱之人,若遭横死,死后就会越凶,那水家母女遭人『奸』杀,又没有人来替她们沉冤得雪,更因天时地利之故而使魂魄上带了化不去的凶气与阴气,可以说是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