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刚闪过这一句话,下一刻,红夭的声音就从里面慵懒地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娇媚:“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喝杯酒吧。”她懒散道,“放心吧,本座是爱美之人,这兴禾宫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入眼的女子,本座是不会害你的。来,阿音,去请姑娘过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一会儿,一个华服的男子就低着头来到了我面前,他长得比我要高,可他却把腰弯得比我还要低:“姑娘。”他对我柔声道,声音有几分熟悉,想来他就是刚才唱曲的那个人,“殿下有请。”
他对着我弯腰行礼时,一股花香从他身上对着我扑鼻而来,淡淡的,像是君子兰的香味,让人闻之舒心。可我有些受不住他这一副恭敬有加的姿态,再加上猜出他是刚才那个唱曲之人,心头就更是漫起一阵难言的滋味,只得局促地对他点点头,笑了笑,就跟在他的身后缓缓步入了大殿。
一踏入殿内,我就呆住了。
这这这……这是我想象中的魔宫样子吗?这满室的烟熏缭绕,花团锦簇,这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哪个昏庸帝王的寝宫呢!只不过美人换成了男子,帝王换成了女君罢了。
斜躺在锦榻之上的红夭红裙潋滟,朱唇轻抿,眉间一抹朱砂痣更是衬得她妖娆无比,风情万种,初初看去只会觉得这般女子世间少有,摄人心魄,然而,她周身隐隐散发的魔气却在告诫着我这并不是一个普通无害的女子,她依旧是三日前那个在密林中恭迎云霄、笑得美丽却又危险的魔尊左护法。
见我进殿,红夭就扬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她缓缓起身,右手微微一伸,就有一名华服男子垂首弯腰地斟了一杯酒递上她,态度极尽恭谨,却又在举手投足间带着几丝媚态,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不傻,当然知道男宠一说,只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这场景也实在是太……太奢靡了点,我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红夭轻笑着道,“给姑娘斟杯酒。”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摇头:“我不喝酒。”
“哦……不饮酒。”红夭就笑了,“果真是个仙门弟子。”
我想了想,没有反驳她的话。
反正苍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仙门,我也不算是说谎。
红夭姿态婀娜地饮尽杯中美酒,就将酒杯随意放至一边,立刻有人上前收拾,她也不管,下了榻就光着脚朝我走来,长长的红裙拖曳在地,如同水波一般涌动。
她边走边笑道:“一个多月前,当手下来报少主在上暄城惹出了一个大动静时,我还不敢相信,他虽然行事高调,却一向不喜掺和进那些琐碎的杂事之中,更别说仙门事物了。就算他后来离开了长印山,外面那些关于魔尊遗子的传言也都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笑话而已,上暄城一事,可是让我好生惊讶。”
“那时我就在想,区区一个前任仙门的门主之子是绝对不可能劳动他的大驾的,除非……是为了翡晋楚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师傅。”她掩口轻笑,“果真,七娘的密信中也提到了你们,我就想着,真是不容易啊,十几年了,他可总算是开窍了,有了喜欢的人了,也有了……弱点了。”
“你想以我来要挟云霄?”我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镇定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要挟不了他,我也不是他的弱点。”
“自然,姑娘周身仙气浓厚,又能视少主特意设下的结界如无物,可见修为法力之深。”红夭一笑,在我身边停住,伸手轻抚我耳边的发丝,有意无意拂过我的晶环耳坠,“本座不是那么没有眼力的人,难啃的骨头,我是不会下口的。只是姑娘,我观你一身仙气,必定出身名门之后,又何必铁了心要跟着我们少主呢?要知道,这世上可不只有他一个人空有一副好容颜的,就像我这里的阿音,阿莲,他们都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儿,且对你言听计从,俯首帖耳,除了出身之外,他们哪个不比咱们少主强?若要说法力和修为么……”
她轻轻扫了那些男子一圈,就在我耳边呵气如兰道:“姑娘,你和我本是同路人,都是法力高强、不需攀附男子之辈,既然我们本身就足够强大,又何必要找个一样强悍的男人?太过强悍的男人可是匹野马,不好驯化,就算好不容易驯化了,也还是会很容易倔脾气的,还不如找一些可人疼的,他们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也能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开心时,还可以为他们出一出头,让他们心生感激崇拜之情,不是既贴心、又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