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掰着手指头算,王氏先得了出来:“九十六两,这还是往少里说的,要我说就要翻倍,起码也要算他们一百五十两!”
“就算一百二十两。还有他们两口子的花费呢?这些年人情往来,可都是公中出的,他们要分,那不要出一半?还有爹娘的赡养,老二的例子可就在那儿摆着呢,他们就算少出点,起码也要有老二的一半吧,这些年下来也要有个二百两了吧。”
“起码三百两!”王氏兴奋了起来,“加在一起就是四百五十两!一头骡子才多少钱?顶号的也就十五两,带上车,五十两足足的了,还有房子,咱们这儿是地点不错,可他那三间最多一百两,这么说,他们还要倒找给咱们三百两呢!”
两口子一算,都觉得可以这么定。所以第二天,章元宝就看到了这么一张纸。他虽没上过几天学,到底也是起了蒙的,这上面的字大多也认识,就是连在一起给他搞迷糊了:“大哥,你这是什么?”
“这是你这些年在家里的花用,你昨天不是说要我给你算清楚吗?你先看看,这些清不清楚!”
章元宝的脸都涨红了:“大哥,你不能这样!”
“老三,不是我不给你讲情分,是你不给我讲。你觉得这张纸不好看是吧?我也觉得不好看。”章老大说着把那张纸收了过来,慢慢的撕了,“你看,我还是愿意和过去一样的。”
章元宝盯着他:“你不能这样!我、我这些年也赶车了,我也出力了!”
“是啊,你和弟妹的花用我就没给你算到这里面吧,你要觉得不公平,这样,我再算你一年额外还余个十两。你也知道这出车一年是有多少钱的,就从小三出生那一年算呗,那也就是一百一十两!那你还欠我一百九十两呢!你要真分家,行,把这钱给我,随便你想怎么分。”
章元宝就觉得自己胸口憋了一团火,盯着章老大的脸,牙咬的咯咯响。章老大也有点怕,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旁边的章大郎立刻站了过来,父子俩一起看着他。蓦地,章元宝突然一声大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钟氏听到了连忙从厨房出来,一连声的叫他,可哪里又叫的住。
“你们给老三说什么了?他怎么了?”钟氏回过头,对着章老大道,章大郎开口,“三婶,三叔的情况我们怎么清楚?也许他突然发疯了呢?”
章老大看了他一眼,又道:“弟妹,我们真不知道老三怎么了,刚才正好好的说着话,他突然就那么喊了一嗓子,要我说啊,弟妹你真要好好劝劝他。一家人,说到哪儿不是正好的?”
钟氏深深的,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说完,转身出去了,章大郎在背后跳脚:“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钟氏不再回头,也不管厨房里的事了,把几个孩子叫醒,给他们穿了衣服吃了饭,就将他们带出了门。这段日子,小三小四去上课,她也不敢把两个女儿放在老宅里,虽然章老太太是偏着他们的,可她到底老了,大房那里要使什么坏,也不一定能拦得住。所以她去上工的时候就把他们都带到知味。
再怎么说,她也是东家的家里人,所以不管是陈林还是下面的小二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章晓慧已经九岁,乖巧异常,带着四岁多的小妹妹也不闹不捣。她们穿的不怎么好好,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坐在那里,也招人疼。
但现在还太早,街边的早点铺都没多少人。冷风吹来,几个孩子一块儿打哆嗦,小三抬起头:“娘,咱们上哪儿啊,学馆里现在还不开门呢。”
钟氏想了想,蹲□给他们挨个紧了衣服:“咱们先去西门看看。”
到了西门,章老大和章大郎已经在那儿了,却没看到章元宝,钟氏也没再往前面走,就又带着几个孩子回头了。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早点摊也热闹了,小三道:“娘,爹上哪儿了?”
钟氏摇摇头:“别管他了,你爹那么大了,不会丢的。你们该去上学了。”
她虽这么说,但当她把小三小四送进学堂,人就发起愁来。她娘家在乡里,这个时候显然是不好回的。这些年,她也就在知味做的时候,算是认识了几个人,可现在显然不好去敲别人家的门的。而且,她也真担心章老三。她这个丈夫,平时看起来老实木讷,但真疯起来谁都拉不住。今天早上那一声叫,听的她心里现在还觉得发渗。
这骡子也不牵就跑出去,能上哪儿呢?
她想了想,还是敲开了章文庆家的门,谢妈子看到是她就笑了:“可巧,刚才夫人还说要去给你说一声呢,三爷一大早就来了。”
钟氏的眼一亮,快步跟着谢妈子来到了后面,果然就在餐桌上看到了章元宝,他正咬着一个糖包,看到钟氏他一愣,那红汁就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正说你呢。”柳氏笑着迎了过来,“你来了就好了。老三,看看这老婆孩子都这么好,你可不要犯傻了。”
章元宝嗯了一声,又对着钟氏:“你来做什么?”
钟氏白了他一眼:“你能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