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今日一早彦王进了宫,出宫后就往城外去了。”
“城外?去围场?”
“是的。”
“他去围场做什么?”朱孝宁心惊不已。
“孝宁,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嗯?”
张拓奕便附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皇长孙是不是装的?”
朱孝宁怔了片刻,缓缓点头。张拓奕都看出来了,旁人定然也看出了猫腻。彦王那儿,不多久也该知道了。只不过,这时候,即使是白的也得说成黑的,咬紧牙关装到底罢。
“我可以知道吗?”
朱孝宁思考半晌,将皇上的计划与他说了。
张拓奕身在朝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拧眉与她言说利弊。
两个人就窝在榻上筹谋规划,直至傍晚还意犹未尽。
“公主……”外边的玉芷笃笃地敲了门,“宫中来人了,皇上传公主入宫。”
“进宫?”朱孝宁推开张拓奕,“你赶紧回去吧,记得去孝旻院中将霓儿带走。”
“嗯,你小心些。”
朱孝宁尽管腹痛,可她猜着事情跟刺客有关,只好换了宫装,随着来人进宫去。
还有五日就是除夕,宫中已然开始准备。石道、小桥、大殿,每一处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树上披红挂绿,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不时有些宫女经过,也全都换上了红色的袄子,又暖和又吉利。
朱孝宁捂了捂肚子,又扯了扯颈边的兔毛围脖,他人面上暖意融融的,她心里却是冰冷,还不知宫中等着她的是什么。
“孝宁公主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不语的朱孝宁。
下了辇轿,过汉白玉桥,上大殿,皇上与彦王在等她,而一旁正是之前刺杀她后逃走的两个刺客。
朱孝宁疑惑地看了皇上一眼:“孝宁见过皇爷爷。”
“嗯。”相比朱孝宁的忐忑,皇上自然是气定神闲,略微一抬手,“你四叔说找到刺客了,跟之前刺杀你的是同一拨人,你且看看这两个,是与不是?”
“这确实是刺杀我的那两个,因为我记得其中一个额上有道疤。”朱孝宁指了指,那莽汉脸上一道长疤吓煞人也,又瞅了瞅另一个,“另一个颈边有一块黑色胎记。”
“那就是他们二人了。”彦王语气缓慢,心底却急得很。他好不容易看出朱孝旻被掳之事的蹊跷处,费尽心机捉到了刺杀朱孝宁的两个刺客,欲以此交差,结果不算差也不算好,皇上高兴的话就能放他一马,不高兴的话,他也该放的。因为下午时,消息传来,朱孝旻已经能下床了,他受的伤全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严重。
朱孝宁不置可否,思忖半刻,说道:“确实是刺杀我的那两个,只是不知和掳走孝旻的是不是同一拨。”这明显不是,可是皇上不表态,朱孝宁只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彦王便将目光投向了皇上:“这二人已经招了,承认他们掳走了皇长孙。”至于朱孝旻怎么逃出来的,这不是他该解释的,言尽于此。
皇上微微颔首:“既然刺客之事水落石出,就到此为止,该怎么处置,刑部自会评断。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彦王不如想想过年怎么热闹罢。”
“父皇,儿臣近日忙于查案,但也没忘了父皇早交待儿臣的事,请父皇放心。”
“那朕就等着。”皇上顿了一下,捻须一笑,“李静芝的事情,朕准了,至于其他,你自己安排吧。”
“多谢父皇。”彦王看皇上神情渐冷,识相地告退离去。
“孝宁,孝旻如何了?”
“只是身子有些虚,其他已无大碍。”朱孝宁如实答道。
“嗯。听说你今日身子不适?”皇上从案前站起,走到了朱孝宁跟前。
“只是女儿家都有的毛病,无妨。”
“身子不适就看太医,只是下回别影响了孝旻,今日他太冲动了。”
朱孝宁一听,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连窗外的风声都大了起来,呜呜地冒着冷意,颔首应下。
皇上盯了她一瞬,似要将她看穿:“你别道皇爷爷无情,孝旻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他将来要继承大统,就该舍弃情爱,淡漠亲情。若是将来孝旻辜负了你,你也别太惊讶。”
“多谢皇爷爷教诲,孝宁记住了。”
皇上看她答得诚恳,心底却未必臣服,呵呵一笑:“福全,将赏赐呈上来。”
朱孝宁闻言,侧过头看福全领了两个小太监进来,一人捧了一个锦盒,只不知里面是什么。
“公主,这是千年灵芝,给皇长孙补身子的。”
朱孝宁听着福全介绍,也没什么感觉,只代朱孝旻谢恩。她猜着另一个大概就是为了安抚她的,估摸着是首饰或补品。
皇上微微一笑,探手取过另一个锦盒塞到朱孝宁怀中:“孝宁,这是你的,自己打开看罢。”
朱孝宁闻言,低头顺从地启了盖子,瞪大了眼:“这是……”
“免死金牌。”
“皇爷爷……这……孝宁……”朱孝宁惊得语无伦次,眼底温热。
“你且收下罢,好好收着,别让人看了去。”
免死金牌不就是昭告天下,意味着孝宁公主不一般么,可皇上偏要她藏着,这是?朱孝宁虽疑惑,也未出声询问,心想免死金牌总不是假的,而且见金牌如见圣上,这么贵重的赏赐还是收着比较好。
皇上倒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慈祥样子:“回去吧,除夕当日,早些进宫帮帮庄妃。至于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