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年轻虽小,反应却极其迅速,不等店里的伙计开门,便抢先说道:“伙计,这里我们全包下了!”
但他的话还是迟了一步,十几商人打扮的汉子已经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胖子笑呵呵地抛出一大锭银子,大声说道:“伙计,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说话间,又有几十个人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俏丽的妇人。那个妇人坐下以后,众人才安静下来。
李世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拱手道:“这家客栈我们已经包下了,敢问诸位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那个胖子依旧满脸堆笑,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是来自洛阳的商队,刚刚从江南回来。这位小哥,你看天色已晚,这么大的客栈还有不少空房,何不行个方便,总不能让我们露宿在外吧?”
这里仍然是长山军的地盘,李世民不想暴露身份,因此不能用强,但还是皱眉问道:“既从江南回洛阳,怎么不走运河,而要走这条几近废弃的商路。”
胖子哈哈笑道:“不瞒这位小哥,我家夫人乘不得船,这才不得已弃舟登岸。不知小哥几位要到哪里去?”
李世民自然也是到洛阳去的,一路上免不了还会相遇,却不好十分隐瞒。而且听这些人说话,确实是洛阳口音,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去洛阳的。不愿坐船,情形倒与你等相似。既如此,大家互不干扰,你们声音小点。”
胖子连连拱手称谢:“那是,那是。”
李世民却不知道,这支商队却是张出尘带人假扮的。
北方战乱,从洛阳逃到江南的人也不少,张出尘毫不费力就组织起一支操着洛阳口音的商队。只是这些人大多武艺平平,还没有能力对付李世民他们而已。
不过,张出尘知道阿富他们三个人都被一个黑瘦少年一击重伤,也知道身边没有那个少年的对手。所以她也没打算硬取,而只是蹑着李世民一行的踪迹,却暗中送信给李靖,希望能够设法阻截住他们。
……
第二天天亮,两支“商队”都整装待发,李世民却指挥着车马转而向西南。那名胖子走上前,满脸诧异地问道:“这位公子,听你们口音也是洛阳人,怎么朝西南边去了?”
李世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们在历阳还有笔生意要做,暂时不回洛阳。”
历阳已经属于庐江群辖下,而胖子的目标是去洛阳,南辕北辙,他们自然不好继续跟着了。看着李世民的车队渐渐驶出客栈,胖子狠狠地跺了跺脚,拱手道:“夫人,怎么办?”
庐江郡虽然名义上也在长山军管辖之下,但那里并没有长山军驻扎,实际控制权仍在前朝旧臣手中,张出尘的命令在那里也不一定好使。
张出尘轻轻撩起面纱,看着远方,说道:“秀儿妹妹还在他们手中,咱们不可用强。但不管他们走哪条路都绕不过颍川。走,咱们去汝南去等他们。”
李世民非常小心,自己率领车队转向西南,却仍留下了一名眼线。得知那支商队果然向北边洛阳方向去了,李世民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大家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待他们走远,咱们也启程北上吧。”
长孙无忌却出言阻止道:“万万不可!淮南、汝南、汝阴、淮阳四郡都有长山军重兵把守。咱们从这里北上,免不了要从那四郡经过。如今玄霸病重,稍遇强敌便难以抵挡,不如继续向西,从襄阳经南阳北上。”
李世民沉吟道:“这一路可绕得远了,恐怕刘子秋那厮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要大举进犯洛阳了。”
长孙无忌却笑道:“再过五六天,想必刘子秋就该得到他妻儿被你我所擒的消息了,他还能坐得住吗?”
李世民对自己这位大舅哥的能力最为信任,当即说道:“好!就听你的。迟则有变,咱们立刻向西,日夜兼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洛阳。”
……
向西的道路并不好走,有时还需要翻山越岭。幸亏李世民带来的都是军中精锐,马匹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众人都是晓行夜宿,有时候甚至要睡在荒郊野外,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十天以后,终于抵达了汉东郡。
李世民虽然年少,但自幼习武,身体强健,除了面色憔悴一些,却也撑得住。
只是苦了长孙无忌,他是个读书人,虽然六艺中也有箭术的练习,终究不是主业。走到汉东的时候,他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病倒了。
另一个病倒的是李玄霸。李玄霸自从在**吃了冷食,引起毒性发作,就始终处于病痛折磨之中。这一路颠簸,病势越发沉重,那张黑脸竟泛起了金黄色。
李世民焦急起来,命人把高秀儿带过来,说道:“夫人不是精通医道吗?还请夫人帮他们两个医治一番。”
“我早说过,那个黑小子无药可救了。”高秀儿摇了摇头,又指着长孙无忌说道,“他只不过水土不服、路途劳累,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三五日,悉心调养,就能缓过劲来。”
李世民急着赶回洛阳,哪肯耽搁,不由大怒道:“你个贱人,莫非是在骗李某不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们母子的性命都在李某手中,休想使什么缓兵之计!”
高秀儿冷冷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说道:“医者父母心。他虽然不配做子秋的兄弟,但我宁可让子秋光明正大地替我们母子报仇,也不会在看病的时候动什么手脚!我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