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十一,纯阳劫]
君夜寒至今都记得,有意识之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太极广场。尚懵懂的他,静静的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无声无息的铺满广场中央的太极八卦,一片白色的静谧世界。也记得第一次透过屏幕见到君祭酒,是她操纵着自己跳上两仪门,他看着屏幕那一头她痴迷的注视着满屏雪飘,她眼底泄露的向往就那么撞进他心底。于是他知道,自己是纯阳宫门下,她的道长。
可现在,三清殿前的白雪被殷红和尸体破坏得支离破碎,如是在控诉这里曾上演了如何惊心动魄的杀戮。有那么一刹那,君夜寒好像听到了君祭酒愤怒的声音。
“夜寒。”君夜寒脸上的恍惚让叶子焉忧心,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紧了对方,这才惊觉对方的手竟是冰凉。“上面好像有打斗声,我们还来得及。”
眨了眨眼,君夜寒仰头看向通往太极广场的山道,下一秒便放开了叶子焉的手,架起逍遥游飞身而上。
……
纯阳宫老君宫前——
“忘生!”眼角瞄到一个狼牙小头目偷袭李忘生,而自家师弟却因为救助弟子无暇自救,谢云流再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挡路的狼牙扑了过去,硬生生挡下那一刀。
眼看着谢云流替自己挡下一刀,迅速被浸染成红色的袍袖刺痛了李忘生的眼。回身一剑刺穿那偷袭者的胸膛,脚下一个错步与谢云流背靠着背。“师兄……,多顾着些你自己。”
看都没看自己伤了的胳膊,谢云流嘴角微微勾起。“无妨。”些许小伤,当年被追杀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怎比得上忘生的安危重要?
背后谢云流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稳,可李忘生却觉得心底酸涩不已,却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一剑又一剑的刺出,不让谢云流有后顾之忧。从清晨战至此刻,留下来的纯阳宫弟子已经战死大半,他和师兄也是一身的伤,却不知师弟师妹他们是否已经安然下了山。抬眼看了看默然矗立在雪中的老君宫,李忘生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怎么感觉眼里有些凉意?忽然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去,入眼的却是谢云流腿上一支明显属于狼牙的箭。“师兄!”放出镇山河,李忘生回身扶住有些踉跄的谢云流,只觉得那箭像是射中了自己,痛不可当。
“放开!”睁开李忘生的搀扶,谢云流额上滑下汗水,眼神却分毫未变。“杀场上哪容得你分神,护好你自己!”冷眼看向前面几个以为能浑水摸鱼的狼牙小卒,谢云流一声冷笑。“哼,区区一支羽箭罢了,还要不了剑魔的性命!”
眼看着谢云流剑气暴涨取了那几个小卒的性命,可受了伤的腿却让他整个人一晃,李忘生慌忙伸手扶住了,苦笑。“师兄,这许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爱逞强。”手腕一翻,剑气直入想要冲过来的狼牙。“不过,还能再和你一道应敌,我挺高兴的。”
华山高寒,腿上箭伤被寒气一侵更痛了,谢云流便不再拒绝李忘生的搀扶。“痴长了岁数,到底还是个笨蛋。”……这时节了,却还在说这样的傻话。
“呵呵,有师兄在,我笨些也没什么。”听得出谢云流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更多的还是无奈,李忘生不由有些得意。从小到大,能让他这天资惊人脾气暴躁的师兄这般无可奈何的人总归只有自己。
唇边泄了笑意,谢云流不再多言,手上不停的收割着狼牙的性命。从小便习惯了有这么个笨蛋跟在身后,多年流浪总会觉得少了什么,如今却是找回来了。
“大师伯小心!”
不知周围哪个弟子忽然惊呼,谢云流还来不及去分辨,就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狠狠一颤。“忘生!”竟是一支或许该是射中自己的羽箭在李忘生肩膀上摇晃。
“掌门师伯!”
抬手将箭杆斩断,李忘生对上谢云流发红的眼睛,笑了笑。“力道差了些,许是他们今天没吃饱,没事的。”
眼睁睁看着红得刺目的血从李忘生的肩膀上涌出来,转瞬间便浸透了整幅袍袖,谢云流狠狠的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将要出口的怒斥。再睁眼,让冲过来的弟子扶住了李忘生,谢云流抬头,老君宫上不知何时有狼牙弓箭手爬了上去。若不除了他们,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啊!”
“啊!”
正当谢云流斩断腿上的箭想要去解决那些弓箭手,却听得两声惨呼,老君宫上的弓箭手少了两个。疑惑间,又是几声惨呼,那些弓箭手竟全数从屋顶上坠了下来。片刻后,屋顶上出现了几个明显不是狼牙的身影。
“繁华,谨言,跟我冲过去!”站得高看得远,君夜寒一眼看到血染道袍的谢云流和李忘生,怒气蹭蹭蹭的又上涨了几分。
“风来吴山!”抢在君夜寒前面转起了大风车,叶子焉知道君夜寒此刻定是焦急万分。
稍愣,君夜寒趁着叶子焉打开了缺口一个蹑云冲出去。“杂碎滚开!”
另一边,长风渺、月照离人衣和影月刎颈利用隐身优势突入到谢云流和李忘生身边,突地显出身形清扫出一小片空地。
两边汇合间,且倾觞带着何惧风狂横冲直撞的将狼牙撕开一个缺口,君照影、千涯和莫笑白紧跟其后。五个人凭借着天策在马上的冲击力很快就出现了君夜寒他们身边。
“你们不该来。”由着花谨言治疗伤势,谢云流看着护在自己和李忘生身前的叶子焉、君夜寒,叹了口气。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