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迷雾把他们送回了木家大院,空气中充满了萎靡的气息,木家草场不再生机勃勃,被修剪平整的草此刻枯黄,没精打采的趴在土地上,咳嗽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木亚希眉头紧锁,木家也没能幸免于难,她飞奔回宅子,没有木龙的身影,倪天天和方子瑜也不知所踪。
管家的房门虚掩着,他瑟缩在厚厚的被子里,面无血色,一个妙龄少女在床边给他喂浓浓的汤药,时不时还帮他揶揶被子。那暗棕色的汤药里有木龙的血的味道。
少女回头看到木亚希,激动得嘴角抽搐,眼眶泛红,“亚希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你……你是……”木亚希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脸,翻遍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想起是谁。
“我是真真啊,亚希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少女用手背抹掉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躺在病床上的管家艰难的睁了睁眼。
“真真?你……你都这么大了?”木亚希不可思议,难怪看着眼熟,可她走时,真真还是个为了兔子哭鼻子的小女孩,这才走了几天,怎么忽然就长大了。
“亚希姐姐,你都走了十二年了,你走后的第三年瘟疫就开始了,老爷现在已经不常回来了,天天在外面救人。”真真还是没能忍住泪,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十二年?”木亚希吸了一口凉气,疑惑的看向末语。
末语摇摇头,“天界跟人界的时空是平行的,人界多少天,天界就多少天。”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天界的异度空间。”井炎说。
“不好,木叔叔现在在哪里?”洛优优急切的问真真。
木龙到处去救人,他原本就有天神血统,这样的“救世主”不正是伽亿需要的吗?
“不知道,老爷现在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瘟疫爆发几年后通讯都中断了,没有人维护,我们联系不上老爷。”
“方子瑜和倪天天呢?”洛优优又问。
“她们都回家去了。”
“优优,怎么办?”木亚希咬着下唇。
“没办法了,我们去干掉瑟西。”洛优优目光悠远,这一仗终究躲不过了,不过瑟西打造的黑女巫军团,目前规模尚不明确,他们这几个人,去了岂不是会被当成蚂蚁般碾死。
“末语,去打探一下瑟西的位置,她的黑女巫军团规模有多大,再派些人去找一下木龙的下落,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另外,查探一下其他的救世者,把他们保护起来。”
“薰,末卡维族有多少人手可以调用,能用的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战。”
“狼白,狼人村的战士如果可以调用的话都调过来,不强迫,自愿参战。”
……
洛优优像一个决战沙场临危不乱的将领,迅速布局,其他人纷纷领命,最后就只剩下她和木亚希。
木亚希去床边看了看管家,管家已鬓角斑白,岁月在他脸上毫不留情的刻下几道皱纹。
他爱笑,胖乎乎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所以嘴角有两道很深的笑纹。此刻他双目紧闭,睁眼都显得很艰难了,唯有眼角溢出两行泪。
只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此刻被病痛折磨得平添了几分老态,看的木亚希一阵心酸。
真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姣好,脸蛋上还有一点婴儿肥,更添几分可爱。本是可以在校园里风华绝代的年纪,却不得不守在管家的卧榻前。
“亚希姐姐,你又要走了吗?这些年老爷很想你,常常看着你的照片发呆,我们都以为……以为……你……回不来了……但是老爷坚信你一定会回来。”
洛优优被这样的重逢带得有些伤感,她退了出去,迎面撞上在门口等着她的小庄。
“优优,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好。”洛优优带小庄回到客厅,一切陈设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很多东西都旧得发白了,恍如隔世。
“优优,我……你知道的,我除了能找到幻眼,就再无一技之长了,留在你们身边只会拖后腿,所以……所以……”小庄声音很小,磕磕巴巴,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你想离开?去哪儿?”
“我想到处走走。”
“尤里呢?你舍得他吗?”
小庄苦笑,舍不舍得,还重要吗?终归不属于自己,也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我尊重你的选择。”见小庄不说话,洛优优接着说。
“谢谢。”小庄抿抿唇,把叮嘱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这段日子,她不曾真正融入这个“家庭”,却时时被他们温暖着,感动着,他们摆着一张冷面,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互相关心,却从不承认。这种感情,是在其他血族身上找不到的。
她也想拥有一份这样的感情,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感情。血族的生命很长,又很短,她要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尤里回来时,小庄已经离开了,他没有说什么,只低沉了几秒。
洛优优有些伤感,小庄差一点就真的融入进来了,突然要走,她竟有点舍不得,她从前满心的希望她赶紧走,真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她早就拿小庄当自己人了。
“我以为她走了你会很开心。”尤里坐在洛优优身边,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
洛优优的脑袋靠在尤里肩上,“你呢?”
“不知道,看到你不开心的时候希望她走,现在,不知道了。”尤里诚实的回答。
“你对她动过心吗?”
“我只对你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