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翼的所有志士们都动起来了。
刚才一直围坐在茶水摊旁扮作乡下武士的右翼成员们纷纷扔下手里的茶杯,拔出腰间刀,加入战斗。
“天诛!天诛!”
“诛杀国贼!”
“杀啊啊啊啊啊啊——!”
……
茶水摊的摊主和在这座茶水摊打工的女孩被眼前的异变给吓得脸上血色全失,也顾不上收拾摊子了,连忙逃离已经化为血肉磨坊的战场。
因为天降大雪,井伊家的诸位侍卫都在刀柄上系了柄套,刀鞘则用由油纸制成的鞘袋包着,做了极严密的防雪工作,柄套上的绳子若是不解开的话就无法将刀拔出。
许多人都在急急忙忙解柄套时,稀里糊涂地被志士们乱刀砍死。
某些侍卫因心里着急,索性不解柄套了,直接把刀连刀带鞘地从腰间抽出来,当棍子使。
守在轿子旁的副队长川西忠右卫门,一边火急火燎地解着腰间双刀的柄套,一边向负责抬轿的轿夫们厉声喝道:“快带大人回宅邸!”
喊杀震天,血花与破碎的肢体四散飞溅。
志士们疯狂地发起突击,斩杀着所有阻拦在他们身前的井伊侍卫。
负责后应的鲤渊要人、莲田市五郎等人目睹着这渐趋白热化的死斗,只看得热血沸腾。
鲤渊要人扔掉手里的油纸伞,扯下身上的羽织,拔出刀,加入战斗。
“天诛!”鲤渊要人从后方砍破了一名正跟他的同伴缠斗的侍卫的后脑勺。
然而在他刚斩倒一名井伊侍卫后,他的额头不慎糟到身侧之人的偷袭,被劈出了条大口子。
(等战端一开,你只需一路向前就好。对准井伊直弼的轿子所在的方向,大步向前。)
黑泽忠三郎刚才对他所说的那句话,此刻忽然从有村次左卫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精通示现流的有村次左卫门一边发出示现流经典的吼声“猿叫”,一边将掌中刀自上路劈出,劈碎了挡在他身前的一名侍卫的脑壳。
——向前……
连破二人的阻拦后,有村次左卫门感到自己的左肩头似乎被什么人给砍到了。
明明中刀了,但奇异的是,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刚刚一直困扰着他的紧张、恐惧之情,不知为何在战斗开始后,便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
对准井伊直弼的轿子所在的方向,大步向前。
向前!
有村次左卫门回过一刀,砍倒了又一名拦在他身前的侍卫。
——向前……!
他以疾风怒涛的架势疾驰向前,刀光一闪一杀!再闪再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刀与衣裳。
一泼热血溅到了有村次左卫门的左眼,但他腾不出手来去擦,直接靠着仅剩的一只右眼来继续杀敌。
——向前!
一名侍卫划破了有村次左卫门的右脸颊。
丝毫不觉疼痛的有村次左卫门任由鲜血汩汩汩地从他右脸颊的伤口淌出,反手一刀斩毙了这个破了他相的侍卫。
——向前!!!
鼓足气力、一个劲儿向前突击的有村次左卫门这时才发现:他已经冲到了极深入井伊队列的地方。
井伊直弼的轿子……就在他的3米之外!
身为二刀流高手的副队手川西忠左卫门,这时如门神一般,手提双刀,死死守卫着身后的轿子。
负责抬轿的轿夫们,不是已经被杀了,就是已经落荒而逃了,轿子已经掉落在雪地上。
第一个冲破重重防线,攻入轿子附近的,是右翼的稻田重藏。
稻田重藏挥刀斩向川西忠左卫门,但他的斩击被川西忠左卫门用左手的胁差给架住,控住了稻田重藏的刀后,川西忠左卫门一挥右手的打刀,正中稻田重藏的要害。
稻田重藏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身子向后一仰,躺倒在地,再无任何生息。
能担任井伊侍卫队副队长的川西忠左卫门,其剑术自是相当高超。
然而……志士们也不缺剑术超群的高手。
第二个冲破防线,攻到轿旁的,是广冈子之次郎。
他的刀划着凌厉的弧线,迫近川西忠左卫门的脖颈,川西忠左卫门举刀拦截。
这个时候,有村次左卫门来了!
他抓住空隙,趁着川西忠左卫门正与广冈子之次郎缠斗之时,欺身而进,斩向川西忠左卫门的要害。
川西忠左卫门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记致命攻击,但他的左肩还是不慎被有村次左卫门给砍伤了。
第4个杀抵轿旁的志士——黑泽忠三郎此刻杀到。
有村次左卫门、黑泽忠三郎、广冈子之次郎3人从3个不同方向夹击川西忠左卫门。
双拳难敌六手的川西忠左卫门终于还是中了致命的一击。
但他在咽气之前,使出体内仅剩的力气,进行了临死前的最后反扑,纵向一劈,从广冈子之次郎的额间一直砍到了他的嘴角,令人只觉得牙齿发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广冈子之次郎发出凄厉的惨叫,卧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有村次左卫门已顾不上去查看同伴的情况了。
在终于斩毙川西忠左卫门后,有村次左卫门紧咬牙关,双脚猛蹬地面,如离弦之矢冲向轿子!
“天诛——!”
有村次左卫门将全身的力气压在手里的刀上,将刀刺向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