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阻拦在青登身前的这9人,组成了一堵厚实的人墙,将青登和络腮胡阻断开来。
不论是截住青登前路的这9人,还是挡在青登后方的那9人,他们全都无一例外——腰间都佩挂着一长一短的双刀。
青登见状,脸色一沉,脚步一顿,脚上的草鞋在布满尘土的地上擦出了两条白痕。
在刹稳身子的下一刹,青登抬起左手扶稳了左腰间的定鬼神。
从后往前游走的目光,一一扫过以前后夹击之势把他堵在这条小巷内的这18名武士的脸庞。
青登对这片街区不怎么熟,只在刚才的追逐中,依稀看到这里是武士聚居的武家地,人流希少,颇为冷清。
在江户,许多武家聚居地都是这样人烟寥寥。
江户近8成的土地都是只有武士才能居住的“武家地”,以及只归宗教人士们使用的“寺社地”,另外的2成土地则为“町人地”,即给平民们居住的土地。
武士与宗教人士霸占了江户大半的土地,但他们的总人口却只占了江户总人口的2成。
反观占了城市总人口8成以上的平民们,则只能拥住在狭窄的町人地内……
因此,这便造就了一个后果——江户的人口分布,两极分化得极其严重。
许多武家地每日冷冷清清的,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但在町人地却是每天都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故意引我到这儿,好让潜伏于此地的同伴们来掩护其离开吗……
青登眉眼一抬,视线越过拦截在他身前的人墙,看向远处那身影已经缩至仅剩一个拇指头那般大、已经快要从视野范围内消失的络腮胡。
在青登看过去时,络腮胡也正好扭回头看过来。
青登看见络腮胡露出了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以及一抹像是在嘲讽青登的笑容。
这个时候,青登突然听到前方的人墙传来一声高喊:
“喂!小心点!这人是那个橘青登!”
这简单的一句叫喊……令巷内的氛围顿时一变。
不少人的脸色忽地变了,浓郁的愤懑、仇恨之色刻于脸上。
瞅着这些人的此等反应,青登的双眼微微一眯。
得知他就是橘青登后,立即如临大敌一般神情骤变……在青登的印象里,全江户上下只有一个群体和他有着极深的过节。
“……喂,你们该不会是讨夷组的人吧?”
青登语气平淡,冷漠的态度蕴含强烈的寒气。
无人正面回应青登的这句疑问……因为他们现在都正忙于“内斗”。
“喂!都冷静一点!”
“对呀!别胡来!我们只是来掩护船八他撤离的!不是来杀人的!别擅自行动!只要能逼橘青登他离开,让他别再追赶船八就好!”
“哈?什么意思?你是要我们就这么放这个国贼全须全尾地离开吗?”
“喂!他现在可只有一个人啊!正是杀掉他、为因这畜生而死的伙伴们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啊!”
“是啊!这家伙现在落单了!再没有比这还要好的报仇机会了!”
……
堵住青登前后两路的这18名武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主张目前不要和青登起强烈的冲突,他们只是来阻止青登追击船八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青登猜测这个“船八”,就是那个络腮胡的名字或绰号。
而另一派则主张现在就将正落单的青登给除之而后快。
他们的这番“内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就在这乱成一团之中,青登后方的一名武士陡然爆发出一声咆哮。
这名武士自适才起,就一直在用充满仇恨之色的目光紧瞪着青登。
在听到部分伙伴竟在那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我们不是来杀人的”、“只要能逼橘青登他离开就行了”时,一股股不耐之色便开始在他的脸上蕴积。
不耐、愤恨、仇怨……这些情绪存蓄到最顶峰之时,立即像火山口爆裂的岩浆一般,一口气喷发而出。
情绪已然失控的他,不想再听其余人的任何废话。
他拔出腰间刀,一边瓮声咆哮,一边举刀径直冲向青登!
青登微微侧过脑袋,用右眼眼角的余光打量这名朝他冲过来的武士。
接下来的一瞬间里,正盯着青登的人,看到了相当不可思议的一幕——一条银蛇从青登的左腰间窜出。
青登迅疾地用左手拨开定鬼神的鞘口,以左脚为轴,像个陀螺一样向后旋转180度,借着旋转的势能,右手拔刀出鞘!自鞘内弹出的白刃,犹如一条银蛇!
定鬼神的刀锋扫向身后,横砍了这名武士的脖颈,发出“喳”的一声……这声音足以令所有胆小者肝胆俱颤。
在夏日烈阳的普照下,反射出丝丝摄人寒光的刀锋切肉断骨,一颗大好人头在惯性的作用下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小巷东侧的墙壁上然后又弹了回来,滚落到青登的脚边。
血花像喷泉一样地从武士的断颈处喷出。
几滴鲜血飞溅到了青登脸上的眼皮、鼻尖、嘴角等处……青登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自穿越至今,已手刃过不知多少敌人的他,早就看惯了鲜血与死亡。
青登刚才可不是就这么一直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什么也没做。
在这18名武士现身后,他就开始默不作声地目测他与这些人的间距,并计算着在这些人朝他攻过来后,他该怎么反击、该优先砍谁、以及每个人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