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寒暄过后,桐生忽地话锋一转。
“让伱久等了啊。苦等那么久,总算是等来今天了。”
听明白桐生的言外之意的青登,淡然一笑:
“是啊。总算是能够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与桐生老板你促膝长谈了呢。”
在青登住院的这段时间,桐生和木下舞虽每天都有来看望青登,但人多耳杂的仁医堂终究不是一个能好好聊天的地方。
所以青登只能将那堆想跟桐生逐一相问的如山一般多的问题,统统憋在心里。
一直憋到现在……青登总算是等来了今天,等来了能与桐生一起畅所欲言的绝佳机会。
“桐生老板,我和木下小……我和阿舞都依照着你的要求,隐瞒了那个什么镰鼬的存在了。”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及那个镰鼬是什么人吗?为何你会和那个镰鼬一副认识的样子?”
没有整太多的弯弯绕绕,青登直接开门见山,将这些天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这些问题,一口气地全数说出。
桐生没有立即展开作答。
而是先半阖双眼,脸上的儒雅笑容变为无奈的苦笑……
“阿舞……从你的口中亲耳听到‘阿舞’这个称谓,心情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微妙呢……”
桐生的这句感慨,令青登不禁一怔……然后脸色窘迫地下意识斜眼去瞟身旁的木下舞。
将视线扫过去后,看到了一抹喜滋滋的傻笑若隐若现地挂在木下舞的双颊上。
刚刚是青登首次亲口唤她“阿舞”……这似乎令木下舞很是高兴。疯狂上扬着的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青登的这点小动作,以及木下舞此时所露出的这副表情,再次被桐生尽收眼底……
“咳咳……”
为了搪塞掉自己现在所露出的略有点混乱的表情,桐生轻声咳嗽了几下,并将本来就已经挺得很直的腰给挺得更直了些。
“嗯……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呢……”
桐生将话题拐回到正题。
面对青登如连珠炮般吐出的这一连串问题,桐生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
“我直接按你所问的这些问题的顺序,来慢慢地跟你一一解释吧。”
“我以前有跟你说过:我在来江户开设这间‘千事屋’之前,一直在大坂的一座商号为凛屋的规模不大不小的绸缎商那儿工作。而这座凛屋的主人,就是少主她的干奶奶。”
“这些话,其实并没有在诓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来江户开设这间‘千事屋’之前,确实是一直在凛屋那儿工作。”
“而我所侍奉的主君,即少主的干奶奶,也的确是凛屋的主人……准确点来讲,是凛屋真正的主人。”
在像是想要卖关子似地特地加重了“真正的主人”这几个字眼的语气后,桐生仰起脑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上渐渐浮现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回忆的柔和笑意。
“在距今70多年前,有位名叫木下琳的少女,靠着自己的努力与才干,白手起家地建立起了一户商号为‘葫芦屋’的米商。”
“经过不知多少年的筚路蓝缕、栉风沐雨,木下琳总算是将葫芦屋给发展成了……还算有一点钱和人脉的商家,所经营的产业,也不再局限于买卖大米。”
“时至今日,由木下琳统领的葫芦屋已经拥有了众多的下属商铺。”
“而专门经营绸缎生意的凛屋,只是葫芦屋下属的众多商铺里的其中一个。”
“橘君你听到这,应该也明白这个木下琳是什么人了吧?”
“这个木下琳,就是我的主君;少主的干奶奶。”
“我和少主的干奶奶,既是主仆,也是一起并肩历经了不知多少风雨的老朋友、老战友。”
“我姑且算是主公的第一个下属,在主公还没建立葫芦屋时,就跟着主公一起四处混饭吃,陪着主公一起走过了葫芦屋从无到有、从建立到壮大的这70多年的风风雨雨。”
听到这,青登不禁暗暗咋舌。
心中暗道:
——70多年前就开始下海经商……那阿舞的这个干奶奶年纪还挺大的啊,至少也有8、90岁了吧……
——照桐生老板这样的说法,他貌似已经在阿舞的干奶奶的麾下干了70多年……好夸张的工龄啊……
——为自己奶奶效劳了70多年的老人……怪不得阿舞平日里那么尊敬桐生老板。
于心中简单地感慨了一番木下舞奶奶的年纪以及桐生的工龄后,青登眉头微蹙。
——葫芦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商号……
青登将自己穿越以来所得的所有记忆,以及“原橘青登”的记忆都翻了个遍。
一番搜索下来,发现别说是和葫芦屋有关的记忆了,连“葫芦屋”这个商号名都不存在。
桐生像是猜到了青登现在的所思所想,只听他“嗬嗬嗬”地轻笑了几声,然后说道:
“橘君你如果没听说过葫芦屋的名号,那这很正常。”
“主公她行事喜低调。”
“自葫芦屋草创至今,主公从未跟世人大张旗鼓地宣扬过葫芦屋的存在。”
“橘君你可以把葫芦屋理解成一个喜欢隐藏在不起眼的幕后,极其钟意在‘地下世界’活动的商家。”
“在阳光下的世界,葫芦屋不怎么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