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刻包围自己的匪徒足有5人,但水岛任三郎却浑然不惧。
他神情镇静,眉宇间不见半点忧色与怯色,一丝不苟地施展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凌厉剑技。
只见他宛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势必会以摧枯拉朽之势俯身冲下,一定会将盯上的猎物紧抓在爪的战鹰一样,不断右冲、左伏、前飞、后跃。
身形每次一动,都必定会有一人非死即伤。
包围他的匪徒虽多,却根本对他束手无策。
水岛任三郎所使的流派:香取神道流,乃包含太刀术、小太刀术、居合术、棒术、薙刀术、枪术、手里剑术、柔术、忍术,风水术,筑城术等诸多武术种类在内的综合古流。
因此,水岛任三郎的进攻方式,堪称五花八门。
时而持刀挥斩。
时而在翻滚躲避匪徒的攻击时,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支短枪,扎穿某人的脚掌。
时而空出一只手,施展精湛的柔术技巧,扭断身旁之人的脖子。
蓦然,青登猛地发现忽有一人正从后方靠近水岛任三郎。
而说来也巧,水岛任三郎于同一时间发现有个匪徒,也正自后方靠近青登。
仿佛提前约定好的一般,青登和水岛任三郎同时冲向彼此!
就在二人错身而过的那一霎时,2道利刃入肉声,不分先后地响起。
青登一刀削开了水岛任三郎身后之敌的喉咙。
水岛任三郎一刀刺穿了青登身后之敌的胸膛。
两蓬血雾,既飞洒于各自的身后,又飞洒于各自的身前。
“水岛君!”
青登将备前长船扔还给身后的水岛。
相比起用不顺手的二刀流,还是手里只抓着一把刀,更能令青登感到心安。
水岛头也不不回地抬手接回他的备前长船,然后顺势将身子后靠,用脊背去找青登。
二人的背部紧贴作一块。
一系列的高强度作战,已使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将气喘吁吁、力倦神疲。
水岛任三郎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随时会从胸口里蹦出来。宛若战鼓声的心跳,清晰地透过衣服与肌肤,传递至青登的身躯。
只不过,水岛任三郎跟青登一样——虽然身体已累极,但双目依旧闪闪发光。
“仁王!”水岛说,“匪众的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了!现在正是将他们一口气打垮的大好时候!”
青登听罢,嘴角微弯:“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他静静把定鬼神架在身前。
水岛任三郎那张因长年不苟言笑,而显得面部线条僵硬的脸庞,此刻难得地多出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上了!仁王!”
二人同时发出叫阵的呐喊,并同时激射而出!再度投身战场!
……
……
在箭矢互射、刀枪激突、鲜血与尘埃的狂舞之中,战场的天平总算是开始出现明显的倾斜。
装备水平、个人战斗力皆远不如火付盗贼改的相马众,败象渐现。
在青登、水岛任三郎和金泽忠辅这3位战力惊人的“突击箭头”的领衔冲击下,相马众的战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八花九裂、千疮百孔。
王、虎、犬的奋勇当先、所向披靡英姿,极大地鼓舞了讨伐军的士气。
愈来愈多的讨伐军将士,摆脱了适才惨遭火魔侵蚀的阴影,一个个红光面色、神情亢奋,悍不畏死地猛打猛冲。
而相对的,匪徒们的士气则是跌落至了谷底。
哪怕是最精锐的军队,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目睹如此一边倒的战局,都会不禁感到胆寒,遑论一帮靠欺负弱小为生的山贼?
匪徒们脸上的战意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惊惧与惶恐。
一片混乱之中,不知是何人最先扔掉了手里的武器,一边尖叫,一边仓皇后逃。
“溃败”是一种很奇特的群体行为。
当所有人都定在原地不动时,即使士气已再衰三竭,也不会有人逃跑。
可若是有谁起了这个头……那么就会开始发生恐怖的“传染”。
一个人逃跑了,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人效仿。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这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其传染性比世间的任何一种疫病都要厉害。
刻下的相马众,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在出现第一个逃跑者后,仅数息的功夫,“一个人的逃跑”便演化成了“一群人的大溃逃”。
匪徒们毫无秩序与组织地四散奔逃。
他们不管不顾地沿着山道往山顶上逃,往他们设于山道上的第二道关卡逃。
讨伐军的将士们见状,顿时爆发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震天欢呼。
杀得浑身浴血的金泽忠辅,抬手随意地抹了把脸,然后一边兴奋地咧嘴,一边将掌中的刀高举:
“欸——!欸——!”
众将士:“噢噢噢噢——!”
水岛任三郎也把他的备前长船举过头顶,刀尖指天:
“欸——!欸——!”
众将士:“噢噢噢噢——!”
欸,欸,噢——这种叫声被称作“胜哄”。
在古日本,军队出阵及打了胜仗时,常用胜哄来鼓舞士气、庆祝胜利,类似于俄国人的“乌拉”。
一般而言,由总大将来喊“欸,欸”,当总大将喊完这2声“欸”后,士兵们用“噢”来回应。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放声欢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