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丢了个大脸?什么意思?”
“你既然懂弓术的话,就早说啊!”
说到这,佐那子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懑一样,扭过头来,以一种幽怨的眼神与青登对视。
“我竟然自以为是地向你介绍使弓的技巧……真的是……真的是……”
被羞耻的情感给刺激得一时词穷得佐那子,脸蛋憋得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回想起今夜细心教导青登如何用弓的那一幕幕光景……佐那子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登听罢,表情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
须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神态的佐那子,正色问道:
“橘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弓术的?”
佐那子自然也是清楚就凭青登那样的家境,不大可能从小就接触弓术,故有此问。
对于青登究竟是为什么会拥有精湛的弓术,她与北原耕之介一样好奇万分。
“嗯……这个嘛……佐那子小姐,抱歉,这个我不太方便说。等之后有机会了,我再向你慢慢解释。”
新御庭番的存在,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而且……青登觉得他即使是说实话,佐那子应该也是不会信的。
我的弓术是天璋院殿下教的哦!没错,就是那个大御台所:天璋院笃姬!
青登感觉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佐那子一定会先稍稍一愣,然后用像是看见什么不妙东西的眼神注视他。
倘若将听者换成情感更充沛、敏感的木下舞……那么她不仅会像佐那子那样向青登投去异样目光,还会一脸悲痛地说:
“橘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和千叶小姐拒绝同时嫁给你,害你想女人想疯了……”
出身名门,涵养高雅地佐那子,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见青登三缄其口,她也没往下逼问。
她深深地看了青登一眼后,就道:
“……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方便透露详情的话,那就留到之后有机会了再跟我讲吧。”
弓术的话题,到此为止——紧接着没过多久,两人聊起了别的东西。
这次开启话端的人,仍是佐那子。
“橘君,大月小姐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好友,对吗?”
“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忽然意识到:虽然我和你认识很久了,但我对你的家庭情况以及你的过往,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
佐那子讲到这,语音一停,上齿轻咬下唇。
脸上的迟疑之色来回拉扯片刻后,她扬起美目,直勾勾地看着青登的眼睛,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道:
“我想听你亲口说说你过去的往事。”
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宜,令佐那子猛然发现:自己对青登有着好多、好多的不了解。
不知道青登会弓术;不知道青登居然有一个青梅竹马;不知道青登和大月实之间的恩恩怨怨……
这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化为了一种奇妙的“挫败感”——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宛如一根扎进佐那子内心的刺。
这根刺扎得很深很痛吗?
那倒也没有。
但是难以忽视这根刺的存在。
它就像一捧开在开阔绿茵地里的鲜花。即使想装作视若无睹也无法阻止它一次次地闯入自己的眼帘。
佐那子总不禁地想:木下小姐……这个总是看不顺眼地红衣姑娘,知道橘君的这些往事吗?只有我一个人对青登的过往一无所知吗?
佐那子越来越弄不懂自己对青登的感情了。
橘君只是个跟我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佐那子一直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但在今晚,在此刻,她产生了极强烈的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位“好朋友”的冲动。
这份冲动像决堤的洪水,一经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这份冲动变幻成无法违抗的行动力,驱使着她的唇舌,向青登发出此等直白的提问。
然话刚说出口,佐那子就后悔了。
受从小所学的大和抚子教育的影响,佐那子在对待感情问题上,一直是持保守、慎重的态度。
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连一点委婉措辞都不用,就这么大大剌剌地说出这种在当前时代里,绝对称得上是暧昧的话语。
于是乎,大感难堪的佐那子在刚吐出这句“我想多了解你”后,就立即彷徨失措地将眼神从青登的身上收回。
目视足尖前的白花花的雪地,不敢再看青登一眼。
尽管刻下的周遭环境很昏暗,但此时正缓缓攀上佐那子双颊的那抹羞怯的粉,依旧清晰可见。
青登讶异地挑了下眉,心神一震。
他还不了解佐那子的为人吗?
佐那子可是个行事作风比性格内向的木下舞,还要矜持的人。
这样的她,竟然诉出如此大胆的提问……
着实是令人吃惊。
既然佐那子都这么有勇气了,青登不尽快给对方一点回应,不尽快帮助人家从窘迫的情感中脱离出来,那未免就有些太不厚道了。
“我的过往吗……哈哈哈,这个话题并不会太过有趣哦。”
青登顿了顿话头,一边挖掘“原橘青登”的记忆,一边专心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没多久时就逝世了,所以我并没有多少关于我母亲的记忆。”
“至于我的父亲……他叫橘隆之。兴隆的‘隆’,之乎者也的‘之’。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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