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与大月实的交往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天,但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认识的人。
一念至此,左那子启唇问道:
“宫川先生,大月小姐呢?她没有和你一起来江户吗?”
“哦……她呀……”
宫川俊造苦笑一声。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江户半步了。”
左那子闻言,十分识相地不出一语,只轻轻颔首。
丈夫被清水一族的干部北原耕之介掳走;费尽心力地四处求援;好不容易求来青登的帮忙并艰险地救出丈夫后,却发现丈夫被掳走的原因,竟是因为他与北原耕之介的情人有染……
大月实所经历的这种种遭遇,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她不想再踏足这座给她带来了无数伤心回忆与深刻心理阴影的城市,倒也可以理解。
当然,大月实不想再来江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因为清水一族和丈夫给她带来了难以抚平的巨大伤害,还是因为羞于再见到已不再是吴下阿蒙、她现在只能仰望对方的那个男人,左那子就不得而知了。
宫川俊造在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道:
“实话讲,阿实她现在也没余力来江户了。”
“她最近和常次……啊,也就是和她丈夫的关系处得很僵。”
“在与常次和好如初之前,她应该是没办法去兼顾其他的事情了。”
“唉……是我教女无方啊……”
“我过于溺爱她了,所以养成了她这种刁蛮的性子。”
“她总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事先跟我打一声招呼。”
“找男人是这样。”
“此次来江户也是这样。”
“真是疯了,怎能和雅库扎……而且还是和清水一族那样的雅库扎集团谈生意呢……这跟在火堆上跳舞有什么两样……!”
宫川俊造捏紧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模样,但他还是靠着坚定的自制力,强忍住了内心的波澜。
“啊,抱歉,我失态了……”
“从橘君聊到小女……这话题跨越得可真是有够远的啊。”
无伤大雅地调侃一句后,宫川俊造挺直腰杆,神情肃穆地朗声道:
“橘君是隆之的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眼下有难,我自当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请务必让我略尽绵薄之力!”
“我虽没什么大本事,但走街窜巷、觅迹寻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撑橘联盟”的诸位从来不嫌帮手太多。
能多一个愿意来帮忙的人,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于是,近藤、土方、千叶重太郎纷纷出声,对宫川俊造的加入表示欢迎。
“如果找到橘君了,请务必前来告知我一声。”
宫川俊造补充道。
“我就住在健町一丁目仙台屋的乙丁房!”
……
……
江户,月宫神社——
青登大步流星地穿过七转八拐的复杂廊道,不消片刻便来到一扇边缘的缝隙处正向外逸散着昏黄烛光的精致房门前。
“殿下,是我。”
青登的话音刚落,房内便立即传出澹澹的回应声:
“进来吧。”
获得“进入许可”后,青登以分外轻柔的动作推门而入。
房间内,天章院孤身一人地坐在堆满各类书籍的桌桉前。
随着房门开启又关闭,她挪转膝头,面朝青登。
“盛晴,欢迎回来。嗯?你和人战斗了?”
天章院注意到青登身上的血迹。
“这个说来话长。”
青登答。
“简单来说,今夜收获颇丰。”
天章院闻言,不再往下多问。
“有受伤吗?”
青登摇了摇头,微笑道:
“击者无不服,当者无不破,所向皆披靡。”
天章院怔怔地看着青登。
少顷,嫣然笑意在其颊间浮现。
倘若是旁人说出这种话,她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故意卖弄。
可假使将吐露此言的人改换成青登……那她就只由衷地感到信服与欣赏。
“没受伤就好。”
说罢,天章院伸手指了指其跟前的榻榻米。
“坐吧。”
青登一边称谢,一边快速行至天章院所指的地方。
“殿下。”
青登方一坐定,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知突然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召青登来此的人,是天章院。
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于青登的人,也是天章院。
然而,当青登直入正题后,身为“主导者”的天章院却不作声了。
霎时间,房内外变得格外静谧。
只见那抹因有感于青登的豪言壮语而如花般绽放的嫣然笑意,从她的漂亮脸蛋上消失了。
她缓缓地沉下眼皮,一副似是在构思措辞,又似是在酝酿情感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瞬间产生一股紧绷的气氛。
打造这股气氛的人,正是天章院。
青登见状,立即因感知到不对劲而神色一肃。
能让年纪轻轻就历经风雨的俏寡妇露出此般神态……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肯定不一般!
须臾,无悲无喜的嗓音游走在空中。
“仔细一想……真是有够巧的。”
天章院的语调虽平静,但话语中却暗藏锋利若刀刃的紧张气氛,青登下意识地感到全身僵硬。
“盛晴,你还记得今晨我给你介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