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心!屋里头有高手!”
“小野寺呢?小野寺在里面吗?!”
……
原本分为平静的树林,霎时变得格外吵闹。
踢踩草叶的脚步声、扯嗓子高呼的呐喊声、拔刃出鞘的抽刀声……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糅在一起,此起彼伏,盘旋在树林的上空,久久不息。
首批进屋的5名敌人,皆在青登刀下伏诛。
出乎意料的惨重伤亡,令这伙“不速之客”大惊失色。
一时间乱了阵脚的他们,纷纷退出茅草屋,不敢再靠近。
趁着这个空当儿,青登轻抖右腕,一边甩掉刀上的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屋门旁,身体紧贴墙壁,脑袋探出门框,窥看屋外的情形。
“来了不少客人啊……”
树荫之间,人影晃荡。
手执武器、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士,一个接一个地闯入青登的眼界。
仅转眼的功夫,一张巨大的包围网降临在茅草屋之外。
这个时候,左那子、总司以及小野寺也快步来到了屋门旁,学着青登的模样,身贴墙壁,脑袋探出,眼望屋外。
“糟了!他们追来了!”
惊愕与愤满……以及忧心忡忡的情绪,出现在小野寺的表情上。
不敢将目光从屋外挪开的青登,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他们’是指谁?”
“清水一族的黑母衣众!”
“……那可真是来了帮稀客啊。”
在日本的战国时代,常可见到一种怪模怪样的骑士:他们总是背着一个大包袱,并且这个大包袱的色彩大多非常鲜艳。
这个大包袱,名叫“母衣”。制作工艺比较简单,直接使用竹制骨架把布撑成一个大球。
母衣的本意是女人怀孕时的胎盘。
因为可以有效遮护住来自后方和侧方的失石攻击,所以武士穿上此防具,就像呆在妈妈子宫里一样安全,“母衣”由此得名。
事实上,除了挡流失之外,母衣还有一项重要功能,那便是壮声势。
众所周知,日本人普遍身材矮小,而母衣能使穿戴者从视觉上看起来更高大、更威武。
从外表上来看,母衣的造型简直丑爆了。
只不过,对武士而言,母衣乃荣耀的象征。
有资格穿母衣的都是地位很高、战斗力很强的武士,相当于大将的直属亲卫队,主要担任举旗、传令、侦察、总攻击等重要任务。
清水一族可是极道组织。
既然是极道组织,那自然不会缺少暴力性、罪恶性。
暗杀、火并、征伐……这些都是极道组织的家常便饭。
因此,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清水一族选拔、豢养了一批身手了得的武士,组成专职于肃清、破坏、杀人的战斗部队,其名为……“黑母衣众”!
虽然被冠以“黑母衣”的名号,但该队的成员并没有穿戴黑色的母衣。
之所以取此名称,是为了向世人宣告:这支部队乃清水一族麾下的精英战斗部队!
“他们就是清水一族的黑母衣众啊……”
总司一边呢喃,一边不由自主地面露鄙夷神情。
作为专门负责处理“脏活”的部队,黑母衣众虽不能说是声名狼藉,但也可说是臭名昭着。
杀人满门、奸淫妇女、凌虐尸体……黑母衣众的所作所为,残忍至极!血腥无比!
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类,都不可能会对这种恶贯满盈的“杀人集团”抱有好感。
“小野寺先生,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屋外头的黑母衣们,似乎都是为你而来的。”
“嗯……是的……你没有听错。”
“……乖乖,居然能被这么多号人追杀,你的牌面可真是有够大的啊。”
青登的嘴角虽在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这倒也正常。
任谁在看到这样的光景之后,都不会有那个心情发笑——树丛深处终于不再往外“吐”人影了。可相对的,茅草屋的周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武士。
他们对青登等人的包围,并非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地扎堆。而是拼组成错落有致、相当有秩序、彼此间的距离把控得非常完美的紧密阵型。
仅凭这一点,便足以看出黑母衣众的不凡。
青登也好,总司和左那子也罢,他们此时无不敛容屏息、侃然正色。
杀气腾腾的紧张对峙、剑拔弩张的凝重气氛……此时此地的每一景、每一幕,全部指向同一个事实:你死我活的惨烈大战,触机即发!
经过短暂的休整,被青登适才的“当头一棒”给打得七荤八素的黑母衣众,已然重整旗鼓。
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挺身出列,朗声大喝道:
“小野寺!乖乖投降吧!”
“念在你曾为清水一族立过功、流过血的份上,只要你肯乖乖投降,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语毕,壮汉露出一脸“怎样?我很有诚意吧?”的洋洋得意的表情。
然而,他的“诚意”并没有换来可怜哀婉的乞降。
“哼!”
小野寺重重地冷哼一声,然后不假思索地一字一顿道:
“事到如今,我小野寺咲良只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小野寺没说话之前,壮汉看起来还算沉稳端庄。
而现在,他那张长满横肉的大脸,正滑稽地扭曲着。
“行!有种!”
壮汉像勐然溢出的沸水一样,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