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马过来呀,瘪三。”
咔——斋藤一毫不踌躇地抽刀。
就在他刚将刀的卡榫拔出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便从斜刺里探出,按住他握刀的左手腕。
同一时间,五番队队长·新见锦也伸出手来,制住芹泽鸭。
“斋藤君,橘先生、大树公就快来了,快把刀收起来。”
永仓新八郑重道。
“芹泽兄,冷静。在这种场合里打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一边的新见锦也在安抚芹泽鸭。
六番队队长·井上源三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赶忙道:
“哎呀,不要吵架啊。”
“……”
斋藤一沉默了片刻,然后——嚓——的一声,将刀收回鞘中。
紧接着,芹泽鸭也将按刀的手放了下来。
虽然不能在此时此地展开“物理性的批判”,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论打嘴仗的功夫,总司可不弱于人。
她背着双手,“哼”地嗤笑一声。
“明明很瞧不起农民、女人,结果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却并不比他们更高级——你甚至还不如那两位农民呢,也不知道应该知耻的人是谁呢?”
芹泽鸭闻言,立即瞪大双眼,对总司怒目而视。
然而,对方根本就不以为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他,继续平视前方。
“怎么?不服气吗?不服气就拔刀啊,你这样的货色,我五个回合就能放倒你,你要试试看吗?”
总司的话音刚落,芹泽鸭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新见锦就抢先一步地紧攥其肩。
他并未多言,只以诚恳的语气轻声道:
“芹泽兄……”
芹泽鸭侧过脸来,与新见锦四目对视。
“……”
少顷,他沉着张脸,一言不发地收拢视线,身子转回正前方,并未与总司等人爆发进一步的冲突。
眼见对方主动退让,不愿让争端扩大化的总司等人也见好就收。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就此平息。
从刚才起,身为七番队队长的佐那子,就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状况。
眼见风波已然平息,她便摆正螓首,继续做个与她当下所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天仙。
在一群粗糙汉子里,风仪玉立的佐那子显得尤为显眼。
在这种兵戈铁马的严肃环境里,身穿只能迈小碎步的女式和服,那肯定不合适。
江户时代是礼教森严的时代,男扮女装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说:所有的歌舞伎艺人都是男性,剧目里的女性角色都由艺人来男扮女装。
男扮女可以,但女扮男是万万不行的。
女式和服和男装都不能穿……佐那子和木下舞所能穿的衣裳,也就只剩剑道服了。
说来奇妙,佐那子是全场人士中——除了土方岁三以外——唯一一个有将领风范的人物。
她昂着螓首,目不斜视,表情不卑不亢,毫无非必要的小动作,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随风飘扬,远远观去,不怒而自威。
反观其他人……虽不能说是沐猴而冠,但他们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不自信的瑟缩气场。
不过,这倒也不能责怪他们。
要求截至不久之前仍是一帮无名之辈的中下级武士,在短期内成长为威风凛凛的当世之杰,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若说蓝衣仙女是众人中最具名士风范的,那么红衣少女可谓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作为新选组里唯二的女性(表面上唯二),她们俩的刻下表现,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此时此地,就连总司、永仓新八这样的社交能力正常的人都不免感到紧张,那么社恐的木下舞……她的表现就不难想象了。
她不出意外地紧缩双肩,耷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血色,眼神涣散。
任谁看了都能一眼发现:这姑娘现在很紧张。
她的左手边是十番队队长原田左之助,其右手边是八番队队长藤堂平助……都是她根本不熟的人!
木下舞从未像此刻这般,那么希望佐那子能够站在其身旁。
尽管她们俩很不对付,但至少在面对佐那子时,她不会感到紧张、恐惧。
周围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若不是用力地攥握双手,将全身的气力、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掌间,她只怕是整副身体都要发抖了。
不要看我,不要关注我,我要缩小,我要缩小——木下舞的姿态里,带有着这样的信息。
不知情的人怕是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女孩居然是跟总司、佐那子等人平级的新选组九番队队长。
仅从外表上看,这根本就是一位仿佛跟父母走丢了、迷路了的小女孩。
拔刀队的队长们闹腾得正欢——正站于他们前头的长官们,亦不遑多让。
“啊……肚子好饱……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了。”
近藤勇轻抚鼓胀的肚皮。
“你早上吃什么了?”
土方岁三随口问道。
近藤勇拍了拍雄壮的胸膛,露齿一笑:
“我在出门前吃了‘胜栗’和‘昆布’。”
吃胜栗和昆布——日本的民间习俗,取其“胜利”及“欢喜”之谐音,以求好兆头。
“这种纯粹只是讨个慰藉的行为,毫无意义。”
话刚说完,土方岁三便顿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仔细一想,我好像并没有能够数落你的立场。就在几天前,我刚跟姐夫、姐姐他们干过水杯。”
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