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样式和材质都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连刀铭都没有。
一般而言,刀匠们为了打造自己的“品牌名声”,同时也为了制作“防伪标记”,往往会在刀茎上刻下制刀者的姓名,以及铸成此刀时的年月份。
刀匠们甚至都不愿意在这些刀的刀茎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可想而知它们的做工有多么粗劣。
锋利度基本只有菜刀的水平。
坚韧度就更不用提了,用这种破刀来跟木棍对砍的话,都不知道哪一方会先断。
然而,饶是这种劣质产品,也得花上3株到1两之间的高价才能购得。
【注·株:1两=4分=16株】
3株……一户普通的农家辛辛苦苦地打拼一整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攒下1株金的存款。
莫说是平民了,家境窘迫的中下级武士都没法随随便便地买刀、换刀。
祖祖辈辈用同一把刀是常态。
爷爷用完爸爸用,爸爸用完儿子用,儿子用完孙子用……
某些人的刀甚至是从二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一路传到现在的,宝贝得很,若是不慎磕坏碰烂了,那他们就得将竹片刀佩到腰上了。
很明显,这三位农家子弟都不是能够买得起打刀的人。
他们的腰间都只有一把胁差,而且这把胁差还陈旧得厉害。
像朽木一样斑驳的刀鞘,仿佛能闻见潮湿的臭味。
鲛皮和缠带破破烂烂的,有如开了线的衣服。
【注·鲛皮:产自东南亚一带的魟鱼皮,贴在刀柄上,使刀柄变得适合拿握,不至于打滑。缠带:在贴好了鲛皮后,柄卷师会在刀柄上再绑上丝或者棉制的缠带。这样,一个完整的手柄就完成了。】
望着农人们腰间的拥有悠久历史的胁差,武士们脸上的不屑、嘲讽之色,愈发浓郁。
“腰间插着把廉价的破胁差,就真以为自己是武士了?”
说罢,为首的武士耀武扬威地将腰间的精致打刀一横,“大大方方”地向农人们展示他的刀。
兴许是武士的轻蔑表情刺痛了他们的心,也有可能是这人的鄙薄话语使他们忍无可忍——某位农人一个箭步上前,挥出拳头,重重地打中那位为首的、最嚣张的、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大放厥词的武士的面庞上。
“嘭”的一声,猝不及防的武士倒飞出去,撞上其身后的同伴。
这一拳,点燃了本就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妈的!你们想做什么?”
“去死吧你们!”
“区区平民,竟敢殴打武士!好哇,现在就让你们领教一下武士的厉害!”
霎时间,“呛啷啷啷”的拔刀声响作一团。
一场乱哄哄的群架,旋即展开。
如此闹腾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住在同一旅点内的其他队士。
“什么动静?发生什么事儿了?”
“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打架?走!快去瞧瞧!”
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廊道的两端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让开!”
大约2分钟后,近藤勇——他恰好住在这座旅店里——气势汹汹地率领都察局的目付们赶到。
都察局是专门负责维护军队纪律、监察将士们的机关。
换言之,都察局的目付们就是新选组的宪兵。
近藤勇凭着壮硕如大猩猩的健壮身躯,挤开挡住他前路的人群,来到“最前线”。
他在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打架现场后便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部下们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制服他们?”
说罢,他拔出腰间的长曾祢虎彻,大步跨入一片狼藉的走廊。
群架、以少打多……这可是拥有天赋“孤胆”的近藤勇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他的“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门人”的头衔,可不是靠着亲缘关系得来的。
他是凭借自身的无可置疑的硬实力,获得近藤周助及试卫馆的一众学徒的认可而受拥上位的。
他是公认的试卫馆里仅次于青登和总司之下的最强者!
只见他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乱战的最中心。
一闪、再闪、三闪……人们看见他的虎彻闪烁了三次。
第一次,他将某农人的胁差磕飞。
第二次,他用刀柄的柄底重击某武士的肚腹。
第三次,虎彻的锋刃打刀的刀面,仅一击就斩断了此刀的刀身。
从近藤勇参战再到战斗结束,拢共只过去了10秒钟都不到的时间。
近藤勇硬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三下五除二地将参与斗殴的,所有人全数撂倒在地。
近藤勇一边将虎彻收回刀鞘,一边扭头对目付们喊道:
“把他们都捆起来!”
……
……
青登的房间——
因身份崇高而享有独立大套房的青登,正借着烛光阅读《源氏物语》。
《源氏物语》是由日本平安时代女作家。
它以日本平安时代全盛时期为背景,描写了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反映了平安时代的文化生活和社会背景。
备受日本人推崇的“物哀”思想便出自该书。
青登之所以在阅读这本名著,并非是因为闲得打屁,所以随手打发时间,而是想要凭借此书来多多了解京都。
对于青登而言,京都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说来惭愧,说起京都,他能想到的……全是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