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肯定也听见会津人和京都人都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吧?”
“我们被他们瞧不起了啊!”
“我们被他们当成沐猴而冠的傻子来看待!”
“忍气吞声可不是我千叶佐那子的作风!”
“若不予以回敬,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青登听到这,表情严肃地抢断道:
“佐那子,你可别犯傻哦。若将刀刃挥向友军和平民,定会招致极难收场的严峻后果。”
佐那子没好气地回应道:
“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尊攘志士,才不会随随便便地示之以刃。”
“因为他人嘲笑你、不认同你,所以你就恼羞成怒地抽刀——这样的做法,反会暴露出你的脆弱、无能。”
“他人嘲笑你什么,你就让对方再也无法在这个领域里轻视你,方为正解。”
“他们不是嫌弃我们乃既无显著规模又无精良装备的‘穷酸部队’吗?”
“好!那我们就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新选组建设成举世无双的强大军团!”
“所以,橘君,我想问你:对于新选组的未来,你有何规划?”
“如若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的帮忙的,尽管跟我说,不必客气。”
“我现在就跟会津人和京都人对上了!”
“一日不使新选组强大起来,我就一日不罢休!”
青登听罢,哑然失笑。
这确实是自尊心强、好胜心旺盛的佐那子的作风。
虽然佐那子平日里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仪态,但在有的时候,她远不如其外表上所彰显出来的模样那般冷静。
想到这,他不顾地板的湿滑,一屁股坐下,盘起双膝,与佐那子比肩相邻。
“佐那子,放心吧,对于新选组的未来,我一直都有着相当清晰的规划。”
“但是,即使不用我的提醒,你也应该清楚: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建设军队乃不容轻忽的繁杂工作,并不是拍几下脑袋便能一蹴而就的。”
佐那子沉默了片刻,接着长出一口气:
“橘君,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若不尽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青登笑了一笑,换上自信且坚定的语气:
“佐那子,不要急躁。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会津人和京都人、让这些曾经蔑视我们的人大开眼界的!”
言及于此,他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顿,然后一转话锋: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佐那子愣了一下,随后以视线确认。这个动作自然是“请说,我洗耳恭听”的意思。
“明日能陪我出趟门吗?”
未等佐那子反问,青登便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打算深入地考察京都的现状。”
……
……
同一时刻——
京都,萨摩藩邸——
为了便于与朝廷沟通,三百诸侯都会在京都设立具有领事馆职能的藩邸,并派出周旋方和公用方常驻京都。
【注·周旋方:藩国派驻于京都的外交官。公用方:负责藩与朝廷、公卿及诸藩间公务交涉之职。】
萨摩藩——作为历史最悠久、实力最强大的藩国之一,其藩邸的构造、规模,不可谓不气派。
黑瓦和菱纹墙所构成的黑色色调,透出庄严的气息。
绣有岛津氏的家纹——丸十字——的旗帜,高高地矗立在大地之上,俯瞰京都。
就在萨摩藩邸的某座毗邻缘廊的房间里,一名身材高大、脖子粗壮的巨汉,随性地坐在榻榻米上,盘着双腿,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饵料倒入膝前的西式鱼缸中。
缸里的数条金鱼争先恐后地啄食从天而降的美食。
金鱼的欢腾、巨汉的默然——二者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这个时候,一位其貌不扬、身形普通、右嘴角上长着一颗黑痣的年轻武士,轻手轻脚地穿过缘廊、进入房间、解下腰间的佩刀、毕恭毕敬地端坐于巨汉的身后。
“西乡大人,我回来了。”
被唤作“西乡”的巨汉停下喂鱼的动作,接着以无悲无喜的平静语气开口道:
“村田君,欢迎回来,你可有见到橘青登?”
“见到了。”
“他有着何许模样?”
“身长六尺,体型颀长,五官端正,眼神如电,英武不凡,确乃英杰之相。”
村田新八将他今日的所见所闻,言简意赅地逐项道出。
西乡吉之助安静聆听。
当村田新八的讲述结束后,他扯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在进驻京都的当天,就直接挑衅全城的尊攘志士吗……如此豪迈的胆魄,确非寻常人等。”
说罢,他随意扔开手中的金鱼饵料,抱着双臂,眼望远方,喃喃自语:
“不好办了啊……京都的局势本就已乱如麻,在这样的节骨眼里,又多出一位难缠的人物……”
冷不丁的,一员体型瘦长、左手提着把打刀的武士从不远处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西乡大人,素闻橘青登乃身手超凡的剑客,不如让我去会一会他吧?”
说罢,他翘起提刀的左手的拇指,指尖抵住刀镡,顶刀出鞘,露出用来卡住刀鞘的卡榫。
“……桐野,把刀收回去。”
西乡吉之助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