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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大番组营地——
在进入营地后,首先闯入视界的是容得下上千兵马盘旋驰骋的一个大土场子。
从许久以前起,这一带就被征作大番组的军事营地。
经过时间的洗刷、岁月的沉淀,那本很疏松的土地已被无数只脚、无数只蹄给踩踏得无比夯实,变得坚硬异常。
放眼望去,地面上几乎没一处光滑的区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坑坎坎和纵横交错的辙迹,就连生命力最为顽强的杂草都见不着一根。
青登等人便在这座练兵场里检阅驻京大番组——即大番组的一番组、三番组的将士们。
在德川家茂的领衔下,众人在望台上站定。
青登已经打定了“不可再掉以轻心”、“加大对‘三番组’的重视程度”的心思。
于是乎,他暗暗地打起精神,屏住呼吸,眯起双眼,不放过接下来所瞧见的每一景、每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山木云郎一个箭步上前,站到望台的边沿上,深吸一口气,撑大嘴巴:
“开始!!!”
在微风的助推下,仅转瞬的工夫,他的嗓音就扩散至远方,填满了练兵场上的每一处角落。
咚、咚、咚、咚、咚、咚……
先是细微的声响。
紧接着,这声响不断变大、不断靠近——一员员将士冲出后方的营地,跑入练兵场,朝望台这儿奔来。
粗略数来,约莫二百来号人。
不一会儿,他们便在望台下方排列成高低不平的一条条歪曲横列,进而组合成只能算是勉强有个形状的方阵。
从营地到练兵场之间的距离,顶多也就300多米。
大番组的将士们跑完这300多米的距离,并且排列成差强人意的方阵——总用时:4分钟。
他们的方阵本就很不整齐,结果还“摇摇晃晃”的,乍一看去,就跟有风拂过的麦田似的。
定睛详瞧——原来是阵内的将士们一直在胡乱动弹。
或是摆摆手,或是晃晃脚,或是耸耸肩膀,或是伸伸懒腰。
一来二去之下,整个方阵看着更加凌乱、散漫了。
这个时候,山木云郎再一喊:
“列雁行阵!”
骤然间,分别摆在望台两侧的那两面大鼓一齐擂动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的连绵鼓声,雄壮地、激昂地轰鸣着,像极了闷雷,一声高过一声,一阵高似一阵。
鼓声很响、很有气势。然而……望台下方的将士们的动作,却与这鼓声有着微妙的错位。
他们以不紧不慢的动作,一点点地展开战阵。
方阵自中间分裂成整齐的两半,横向展开,一半往左边去,另一半则向右边跑。
大约1分钟后,方阵变为“v”字形的军阵。
从形状上来看,这确实是经典战阵——雁行阵。
“变阵!列枪阵!”
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动作……手握三间枪的枪兵们走上前来,将枪杆的底部插进地里,枪尖斜指天空。
“骑兵出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望台的后方响起急促的蹄音。
三十来号骑兵自左右两侧突入练兵场。
他们所列出的战阵,乃百试不爽的进攻阵型:楔形阵。
老实说,青登险些没有认出这是楔形阵……
按理来说,正常的楔形阵应该是“越往头部越尖细”才对。
然而,青登所瞧见的这几支楔形阵却不是这般,它们的粗细分布得很不均匀,竟出现了“楔尖”和“楔身”一样厚的怪象。
不仅如此,骑兵之间的距离把控也很有问题。
有的人贴得极近,彼此的大腿都快挨到一起了。
有的人又离得很远,双方的间距之大,都能漏过一辆卡车了。
不过,他们胯下的战马倒是不错,体型高大,身上所贴的膘也还算多。
“骑兵队!开始进攻!”
骑兵们齐唰唰地奔向练兵场的角落——此地已经事先摆好了大量靶子。
这些靶子是一个个稻草人。
为了贴近实战,这些稻草人都被做成正常人的身高、形状,身子里头填了满满当当的干草,以便最大程度地还原人体的密度。
骑兵们高举手中的打刀,气势汹汹地向着这群“稻草人”攻了过去。
未及,“战局”见了分晓——
要么是没能拿捏好自己与目标的间距,挥刀过早或过晚。
要么就是虽然砍中目标,但是因技术不够娴熟而掉了刀。
有些人的刀落到地上。
更多人的刀直接嵌进稻草人的体内,拔不回来了……
……
就这样,在山木云郎的精准指示下,大番组的将士们逐一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军阵,以及各路战法。
整场检阅持续了近1个小时。
待检阅结束之后,喊得嗓子都已经哑了的山木云郎擦去额间的汗珠,转身向后,单膝跪地,一字一顿地向德川家茂高喊道:
“将军大人!检阅已毕!”
说着,他悄悄地扬起视线,偷瞧不远处的青登。
“……”
青登一言不发,睁大双眼,颊间布满不敢置信的神色,表情被强烈的惊愕所支配。
对于青登刻下的这副模样,山木云郎很是受用,心情雀跃至极。
他洋洋得意地在心里叫嚣道:
——橘青登,如何?我们的精兵强将吓到你了吧!
——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