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史可以佐酒。
妙手文章可以佐酒。
所以,高妙的马屁文章当然也能佐酒,就跟臭豆腐一样,别人觉得很臭,但是呢,吃的人会觉得其中有奇香。
李治将云初写给刘仁轨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了足足三遍,对于云初信中总结出来的,关于他对西域的布置理解分析,李治是持赞许态度的。
他甚至认为,云初已经完美的理解了他在西域下的这一盘大棋,并且对云初在信中说,准备按照皇帝思路走的话语,更是非常的赞成。
如果信里面只说这些,李治还不至于那么兴奋,他最看重的是云初在后面列出来的行动方案,以及如何贯彻执行皇帝意图的一些方法。
李治可以布置一个宏大的计划,但是要他再费神费力的再拟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那就是真的在为难李治了。
云初是一个很优秀的基层官员,并且有着非常强大的执行能力,所以,当李治看到云初在信中给出的上中下三种解决方案,以及政策执行遇到阻碍后的应急方案,以及政策执行中出现重大偏差后的紧急减损计划后。
李治这才觉得自己在西域的计划应该是完美无缺的一个超级好的政策方针。
一壶酒喝完了,云初的信也偷看完毕了,李治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在那一摞子文书中又把温柔写给温氏老祖的信件给找出来了,然后,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来一壶酒。
李治能从温柔给他老祖的信函中看出些许云初的影子,可是呢,温柔这边说的话却跟云初的话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云初直抒胸臆,只说皇帝在西域的布置对西域今后所产生的长远影响,甚至夸赞这可能是百年大计。
温柔的却是皇帝在西域的大政方针对豪门世家带来的影响,以及豪门世家可能出现的反应。
这对皇帝来说是具有很强参考价值的,温柔在这封信里,明确了温氏该如何参与到皇帝的计划中,并如何从皇帝的大政方略中为温氏谋取一些合理合规的利益。
温柔甚至从天地人,三个方面,给他家老祖分析了皇帝制定项政策的前因后果,背景条件,以及要达到的目的。
在信函的最后部分,温柔果断的认为,皇帝在西域的政策,与温氏的利益没有冲突不说,还夸赞皇帝的政策已经考虑到了世家门阀的利益,温氏应该全力配合。
喝了两壶米酒,看了两篇精彩的文章,李治再看其余文书的时候,就觉得味同嚼蜡。
「天下可用之才何其的少啊,也就三五个能用的,其余的不过是庸碌之辈罢了……」
李治将最后一份文书丢在桌子上,叹息一声,就随便踩着鞋子来到太极殿外的平台上。
大雪之后阳光明媚的长安城,看起来充满了祥和喜乐。
左春匆匆的跑出来,给皇帝披上大氅之后,轻声道「吐蕃那边传来消息说论钦陵在昆仑山发现了一条可以直达西域于阗的孔道,已经出发三月有余」
李治冷笑一声道「去啊,很好啊,朕能拿得出手的几个将军都在西域,那里地方大,正好让朕好好地看看,到底是论钦陵这个吐蕃野人厉害,还是朕的将军们厉害,对了,西域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回禀陛下,没有!」
李治又冷笑一声道「没有就对了,他们几个如果连一个劳师远征的论钦陵都对付不了,还想着向朕求援,朕也就白白高看他们一眼了」
左春又道「云娜佛女在高昌塞立下讲经台,引发万民朝拜,追随者宁愿舍弃家园,也要跟随佛女西行」
李治看一眼左春道「告诉张东海,要他控制好佛门在西域发展的限度,不能超出限度」
左春施礼道「陛下,如此重任恐非张东海一介粗人所能度量」
李治低头想一下,然后对左春道「那就交给云初来裁夺吧,朕相信他不会偏私」
左春心里咯噔一声,让云初来裁夺他妹子云娜在西域的行为是否合理,这本身就非常的不合理,他想提醒一下皇帝,云初是云娜的兄长,需要避嫌,却发现皇帝对此事并不在乎,也就闭嘴不言。
寒冷的天气里,太子李弘似乎感觉不到冷,他没有穿裘皮大氅,全身上下就是一袭青衫,如果不是因为在宫中走路的时候有龙虎之姿,没有人会把眼前的小少年跟太子联系到一起。
有些人穿上龙袍之后才是太子,对于李弘来说,他穿啥,啥就是太子的冕服。
此时的李弘应该是刚刚下课,胳膊下还夹着一本书,没有戴金冠,光头,甚至连发髻都没有绾,随便扎一个长马尾就那么进宫来了。
原本趴在雪地上的巨熊发现太子之后,立刻就要跑,却被身手敏捷的太子捉住,纵身就跳上了巨熊的脊背。
于是,在李治恼怒的眼神中,蠢笨的巨熊开始在雪地上跑起来了。
眼瞅着因为石头地面太滑,一头杵在雪地里满头满脸都是白雪的巨熊在嘤嘤的叫唤,李治就恼怒的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胡闹」
李弘嘻嘻哈哈的从巨熊背上跳下来,来到李治身边喷吐着白气道「再过两年就不成了,趁着现在阿爷还能容忍,多闹一次是一次」
李治瞅着个头已经达到自己肩头的李弘,脱下自己的大氅给李弘裹上,大氅太长已经拖到地上了,佯怒道「大雪天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李弘又把大氅给父亲披上,自己在原地跳了一个空心筋斗,拍着胸脯道「阿爷见过这么壮硕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