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长安城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就连昔日听起来庄严肃穆的晚钟,现如今听起来声音发飘,且软绵绵的毫无厚重之感。
宝轮金地压人寰,独坐苍冥启玉关。
北岭风烟开魏阙,南轩气象镇商山。
霸陵车马垂杨里,京国城池落照间。
暂放尘心游物外,六街钟鼓又催还。
这是大唐还没有出生的着名诗人许玫的一首《提雁塔》,这首诗算不得顶级,但是,却把大唐长安的风韵写到了骨子里,浩然,磅礴,又带着少许看破尘世的沧桑与慵懒。
皇帝走了,这首诗里的帝王气就消失了,如果许玫来到这时代,再上大雁塔的时候,一定作不出这样的诗来。
因为,整个长安如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拆城墙的人在拆城墙,挖水道的人在挖水道,烧砖的烧砖,采石头的采石头,伐木的在伐木。
现如今,为将来的大建设备料才是第一位的,而修建水道,是为了方便运输这些材料,等宫室,民居,商业区这些东西修建完毕之后,这些被挖出来的水道,正好用大量的建筑垃圾填平。
大唐从来不缺少手段高明的工匠大师,这些安排并非出自云初之手,而是出自将作监的高手将作之手。
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将作,完全是因为云初彻底的得罪了工部的结果。
工部希望云初在此次大建设中使用工部的在籍工匠,云初也非常的喜欢用工部的在籍工匠,毕竟,这些人在修建城池,宫殿群方面有着更高的水平。
可惜,大唐工部尚书段仑不等云初询问该给工部多少钱粮才能使用工部在籍工匠,段仑却抢先给了云初一个数字——二十七万贯。
这二十七万贯并非是动用工匠们的总费用,而仅仅是开工之前缴纳给工部的分润钱。
在看到这个数字之后,云初果断的去寻找了大唐将作大匠阎立本。
见了面什么话都没有说,云初就把工部尚书段仑手写的二十七万贯的文书拿给阎立本看。
阎立本看过之后,把后面的十七两个字划掉了。
然后,将作的工匠们就及时的出现在了云初指定的工地上。
知晓此事之后,工部尚书段仑跳着脚咒骂阎立本,却拿这位从三品的将作大匠毫无办法。
先要联合少府监跟太常寺一起来压制一下云初,却发现不知何时,少府监的少监胡玉书不知何时起与云初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就在段仑决定与留在长安看守皇家祖庙的太常卿一起上奏弹劾云初跟阎立本私相授受的时候。
太常卿戴书在一个明月灿烂的晚上,正在平康坊与名妓十七娘一起把酒赏月的时候,极为尴尬的遇到了白龙鱼服来平康坊长见识的大唐太子李弘!
尽管李弘本人掩面而逃,太常卿戴书却打算回家之后就投缳自尽。
不论是太子李弘,还是太常寺卿戴书,都不可能在祭祀太宗皇帝曾祖景皇帝李虎的日子里来平康坊与妓子一起寻欢作乐。
就在戴书与家人抱头痛哭之后,准备投缳自尽的时候,太子李弘的心腹狄仁杰悄然来访。
也不知道狄仁杰跟戴书说了一些什么话,总之,在狄仁杰走后,戴书一人狂喝了一坛子最烈的杀毒药后,大醉了三天。
从此守在太庙中,轻易不离开一步。
四月底的时候,工部接到了皇帝的诏书,命他将衙门搬迁去洛阳皇城,给长安留下四千在籍工匠,交由太子李弘统领。
至此,云初在长安城中,最后的掣肘力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掣肘的力量虽然没有了,长安城头上却迎来了一群身披甲胃,手持长刀的老将们。
他们日夜巡逻在长安的城头,虽然一个个白发飘飘,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白发老妪,可就是这群人巡逻在长安城头之时,无人敢问。
皇帝离开了,长安城里的已经没有金吾卫,只剩下左武卫等六卫的兵马用来防御长安城,即便是这六卫的兵马,也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跟随皇帝去了洛阳。
满打满算的三万六千府兵,还需要与洛阳的本部人马一年一换。
温柔听说此事之后,特意带了酒水吃食去城头慰劳这些老将或者老将的遗霜们,没料想,才到城头,就被这些人提着刀子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好不容易狼狈逃回来,在云初这里大口的大口的喘着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半晌,才对云初道:“我们把长安城的城墙拆的七零八落的,这样真的对吗?”
云初道:“绝对正确,没有人心,什么样的城池都守不住,一旦我们把长安的城池修建好了,大家高高兴兴的躲在围墙里过醉生梦死的生活,就没有人在意城外的那些府兵,民壮。
长此以往,府兵废弃,民壮久不操练,迟早会荒废掉,也会因为跟城里的人不亲,生出隔阂,一旦外敌入侵,也就没有人愿意舍命来保卫长安。
对我来说,城外的府兵,民壮才是长安城坚不可摧的城墙,绝对不是那一堆烂砖头。”
温柔又道:“如今大唐天下承平,人口日渐增多,而长安附近已经没有农田让你来养府兵了,八十亩的口分田你上哪里去给他们分配呢?”
云初看了温柔一眼,觉得这个昔日聪明的兄弟现在已然变成了傻子。
随即就摊开桌桉上的长安规划图,指着遍布整个长安的粮栈,医馆,学堂,以及不良人的过所,防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