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师打不过李淳风,脑袋被钵盂砸了老大一个包,自己想去抓李淳风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有两颗牙齿不怎么平安。”
玄奘跟李淳风打架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很快就传遍了长安,现在听了娜哈讲了他们之间的斗殴结果,云初就非常的肯定,消息一定是道门传出来的。
神仙打架这件事,并没有成为坊间喜闻乐道的故事,相反,这件事吓哭了很多人。
因为最近的长安城啥事都不对劲,就连平康坊的妓子们都挨了鞭子,没办法娱乐大众,大家伙自然高兴不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粮食掉价,物资掉价,大家都在不要命的花钱囤积物资,生怕再出现一场钱不值钱的恐怖经历。
现如今,大宗交易的时候,大家都在冒着犯法的危险启用黄金了。
“玄奘大师主动问我借走了六万两黄金,李弘主动还给了我十万两黄金,玄奘大师把借走的黄金给了大兴善寺,大兴善寺回头又连本带息还我八万两黄金,我的金子放在大慈恩寺库房里没动弹,就多出来了十二万两。”
娜哈抱着一个小算盘扒拉来扒拉去的终于算清楚了自己的账目,这孩子还是心善,没有把玄奘大师借走的六万两黄金算成自己的财产,却把李弘还他的十万两算成收入……
因此上,她其实是亏本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笔湖涂账,偏偏让正在计算各家财产的武媚非常的满意,决定把娜哈的钱库打入另册,不跟其余的账册一起核算。
反正,那就是一笔湖涂账。
云初听闻玄奘大师受苦了,就专门提着药箱,以大唐医正的身份准备给玄奘大师治伤。
还以为玄奘大师会以各种借口推脱,没料想,玄奘大师就顶着光头上一颗大青包,自自然然的接待了云初。
云初看着那个大包就感到疼痛,想要说话,却因为玄奘大师对面坐着一个极为邋遢的老和尚,这才安静的跪坐在一边,从药箱里挑拣合用的药材,为玄奘大师熬一锅止痛化瘀的好汤药。
“大师多年清修,想必有所得,不知大师原道而来,有何教诲玄奘之处?”
身着黑色僧袍的老僧从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物,高举到玄奘面前道:“此为何物?”
玄奘大师凝神观看良久,才疑惑地道:“狗屎橛?”
黑衣老僧道:“出家人心中有佛,看万物如佛,你胸中只有狗屎橛,因此,看啥都是狗屎橛。”
就在云初觉得脾气越来越不好的玄奘大师会用手边的钵盂敲打在这个黑衣老僧的光头上的时候,却发现玄奘大师吃惊的道:“函盖乾坤,截断众流,你要另辟蹊径?”
黑衣老僧傲然道:“北方佛已然去了西域,老僧只好去南方寻找众妙之门。”
说着话还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肮脏铁钵盂放在玄奘面前,玄奘叹息一声,就把娜哈给他的一串和田玉籽料打磨出来的佛珠放在黑衣老僧的钵盂里。
那个黑衣老僧也不说一声感谢,理所当然的好像玄奘就该这样做,起身就离开了佛堂,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扶着门框瞅着玄奘道:“可怜,可怜。”
说罢,就带着一股腥臭的体味踩着一双破草鞋,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了。
云初见玄奘大师陷入了沉思,等玄奘大师恍然大悟的时候,才小声道:“大师不擅长技击,再有这种事交于弟子去办就好了。”
玄奘大师用看狗屎一样的眼神看着云初道:“贫僧心中有佛,这一点贫僧毫不怀疑,黑衣僧说我心中只有狗屎橛,那就是说,在他心中,佛就是狗屎橛。
老衲的佛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念诵了无数佛经之后通悟来的,既然他说我的佛是狗屎橛,就说明他觉得老衲修佛修错了,如果老衲的佛修错了,那就预示着北方的佛门都修错了佛……他立下大宏愿,愿意重新整理佛门理论。
阿弥陀佛,真是一位无上大德。”
云初怀疑的瞅着玄奘道:“他要是胡说八道呢?”
玄奘瞅着云初的眼睛道;“你觉得一个得道高僧从岭南云门山,慈悲峰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来老衲面前胡说八道两句吗?”
云初在玄奘凌厉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低下头,承认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心里非常的不服气,就玄奘大师丢在那个黑衣老僧脏钵盂里的那一串最上乘籽料凋琢的白玉佛珠,就足够让十几个黑衣老僧从岭南来长安忽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