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醒来的不是云初,不是温柔,更不是勤劳的狄仁杰而是无所事事的钟馗。
以前来长安的时候,他总是来去匆匆,即便是在万年县当官的时候,他也尽量的不离开县衙。
这对于一个一出门就引来无数人目光的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呢,钟馗还是很期望自己可以混迹在人群中悠闲度日,过上普通长安人能过上的平静悠闲的生活。
温柔说钟馗不常出现在长安市上,是一种属于善良丑人的温柔,是一种不惊扰别人生活的善良。
钟馗觉得这些话很温暖,他就是这么想的。
长安的清晨是钟馗经历过的清晨中最温暖舒适的清晨,此时,上班的人已经在天亮的那一刻就上班了,只有类似他这种闲人,才有机会真正的享受长安的清晨。
太阳刚刚离山,通红的如同烧红的铁球一般,被炙烤了一天的树木,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再一次变得精神奕奕青翠欲滴。
朱雀大街上做夜宵带早餐的摊贩们正打着哈欠收拾摊子,而那些只作早餐的摊子老板们则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一个潜在的顾客,希望能多做一份生意。
大街上的马车很多,不过呢,绝大多数都是那种蒙着灰色帘子的马车,这种马车一看就知道是属于平康坊的,里面的歌姬,舞姬们也不知道昨夜在哪一个有钱人家进行了一场通宵狂欢,马车过处,酒香,脂粉香气让很多浪荡子驻足深吸。
钟馗也闻了,并且跟那个似乎比他还丑的浪荡子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这种感觉好极了。
万年县衙里也提供早餐,内容,质量要比街边的摊子干净好吃数十倍,但是,钟馗还是果决的坐在了摊子上,吃着老板从黑乎乎的胡麻油里捞出来的油条,喝着嫩豆腐,出奇的好吃。
虽然油条有些发苦,嫩豆腐也不怎么样,连豆香味都没有,他还是觉得好极了。
炸油条的油老板是从来不换的,一旦油少了就往里面添加,嫩豆腐之所以没有豆香味,完全是人家在熬煮豆浆的时候,把豆浆水表面凝结的豆皮掲走了几十张。
这就是云初常说的产业链要往长里拉,万年县在发展产业的时候啊,一定要主意上下游的产业链的利润,最后要把利润均摊在所有的产业链上,唯有如此,才能发展出更多的产业,安排更多的人就业。
现在,钟馗非常的确定,那些歌姬,舞姬们去参加有钱人家的夜宴,就是在忠实的执行云初关于产业链的讲话精神。
就在钟馗一边吃自己的垃圾早餐,一边思考云初带给这座城市的灾难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婆子笑吟吟的坐在了钟馗的对面。
就在钟馗琢磨这个妇人找自己何事的时候,就听这个妇人道:“郎君今年有三十了吧?”
钟馗第一次遇见见了自己还不跑的妇人,就很有礼貌的拱手道:“二十有八。”
妇人闻言笑的越发开心了,瞅着钟馗的脸道:“多好的一条汉子啊,可曾婚配?”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钟馗傻了吧唧的道:“未曾婚配。”
妇人笑的越发的开心,拿着手帕朝钟馗挥舞一下道:“一看就知道,若是家里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也不至于在这大清早的吃油老大家的吃食。
不知郎君在这长安城可否有宅子?”
钟馗不知道这个妇人要干啥,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当初在万年县当官的时候,县衙好像分了他一套住房,就在万年县衙所在的东市边上。
于是,他就指指东市边上的长乐坊道:“长乐坊有一个院子,不过,不大。”
钟馗觉得妇人听了他的房子位置之后眼睛都在发光,也渐渐明白这个妇人要干啥,是啥人了。
妇人把板凳挪动一下往钟馗身边靠一靠,小声道:“郎君在这长安城可有营生?”
钟馗想了一下道:“在下原本是道士。”
还以为这样说这个妇人就死心了,没想到妇人越发的兴奋了,急急忙忙的道:“可否还俗?老身见郎君并未身着道袍。”
钟馗心中忍不住笑了,不过,抱着入世的态度就温言道:“道家本来就没有还俗一说,只是如今方才入世。”
“能否去看看你的宅子……”
这一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人已经处理完毕了各自的公务,再一次聚在了万年县的后宅里喝茶。
云初泼掉茶根对温柔跟狄仁杰道:“钟馗跟一个媒婆去了他的宅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拿钥匙去看自己的宅子,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想老婆了?”
温柔怒道:“良贱不通婚,我家有的是寡妇娘子跟未出门的小娘子,他在外边胡搞什么。”
狄仁杰不屑的道:“你们家的那些寡妇娘子跟小娘子哪一个不是盼着夫君马上封侯的?哦,有好几个已经把夫君给盼死了,怎么着,还不死心?”
温柔道:“钟馗当年考状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谋一个出身吗?
虽然说总是受挫,他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吧?这样做,既对不起他的一身本事,也对不起他当年的初衷。”
狄仁杰反唇相讥道:“主要是对不起你家那个带着两个姑娘的寡妇姑姑吧?”
温柔喝口茶道:“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我姑姑今年不过二十二岁,人长得好不说,仅仅是贤良淑德上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再者,钟馗娶了我姑姑,还能凭空得老大一笔嫁妆,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