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随行的四名管理人员加入搜寻后,一些范宁希望查阅的文件逐渐被寻了出来。
从各年代卷宗显示出的不同地址可以看出,兰盖夫尼济贫院在新历902年、898年、894年经历过三次大的搬迁。实际上它与乌夫兰塞尔主城区的相对位置未变,永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几十公里,只是随着主城区扩张,它的位置随之一路向西。
斯坦利解释道:“我是从898年那一次大搬迁后开始接手的,重组了其资产和管理人员结构后,它混乱不堪的管理现状和硬件水平逐渐走向正轨…嗯,不知不觉已过去15年了。”
范宁看向了那个时期的地址变化情况。
迁入迁出的两个地址,都在东梅克伦区,但比对之下,离特纳美术馆所在位置尚有距离。
“医院呢?”范宁抬头问道。
“医院?”斯坦利疑惑道。
“城市精神病人委员会医院。”
“噢,您说这个。”斯坦利恍然大悟,“上世纪80年代初期《城市贫困法》颁布后,济贫机构的医疗体系都陆续独立出来了,名称也不会沿用,我们和他们早已没有交集…在我接手这里前就是如此,您也可继续翻看898年前的档案,在这一块我们的交接工作没有缺位。”
范宁走出档案室的门,望向眼前的台阶和尽头的大锁:“还有一层阁楼?”
“档案的保存年限是20年,场地有限,不要的东西我们会扔到这个上面去。”
“打开它。”
“这里面可乱得不行。”斯坦利笑了笑,但没有犹豫地点头招呼身边人,“钥匙你们谁带了?”
一位工作人员登上台阶,弯腰开锁,一阵叮叮框框响地折腾了大半分钟,然后回头朝众人讪讪而笑:“头儿,不知道是钥匙坏了,还是锁坏了…”
斯坦利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发现这扇木门的中间开始冒烟,短短几秒的功夫就出现了焦黑的色泽,然后是拳头大小的黑洞。
下一刻,黑洞的周围骤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并迅速蔓延到整扇房门,咔哒几声响,主体部分崩落,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大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范宁和琼对视了一眼,发现她正在朝自己眨眼,于是嘴角稍稍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进去吧。”随后他表情恢复如初,带头跨入了这个顶楼档案室。
斯坦利也不知道这是谁出的手,心惊胆颤地望了三人背影一眼,然后回头示意手下跟上。
这个房间仅开了一扇斜顶的天窗,灰尘遍布,虽然比下面档案室面积要大,但凌乱程度简直无以复加,木架与木架之间的过道塞满了卷宗,高度比木架本身还高,外部再被一口用来烹饪的废弃大锅堵住,里面的塑料外壳文件夹堆成了一座小山。另一边堆积的卷宗上,还有一堆不知从哪拆卸下来的小便池。
更多的工作人员被叫来,按照范宁的要求各就各位,开始分类别清理卷宗,自己这边三人来回穿梭检查。
期间斯坦利呵欠连天,从站立到靠墙,从靠墙到蹲下又起身,最后干脆顾不得昂贵的西裤,一屁股坐到了灰尘上面。
“范宁先生,还有两位美丽的小姐,快六点了,要不要先去小镇上用餐?”坐在地上的斯坦利试探着开口。
没人理他。
太阳已落山,几人牵上来了长长的电线,将三个大灯泡挂在了木架上。
“卡洛恩,这里有更早以前的院内贫民出入档案。”希兰走到范宁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跟自己过来。
琼也走了过去,三人蹲下凑在一起。
“把灯泡和线拉到头上来。”范宁朝背后发号施令。
光线之下灰尘浮动,这些文件装订的书脊早已近乎散落,泛黄的旧页带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霉斑。
这些至少有20年以上的历史卷宗,记录的信息主要集中在870-892年的贫民出入院情况上,更早的零散记录,众人发现到了865年的。
它们近似于长方形的小册子,尺寸和成年人五指并拢伸展后的手掌接近,贫民需要记录的信息并不多,每一页的空间就足以容纳一个人的档案。
主要内容仅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家属名,还有入院前情况——几人看到的通常是一句涵盖此前职业、身体状况或不良恶习的话。
再加上医疗状况的记录,几人看到的通常以死亡或出院作结。
也有很多人空着没写,包括名字,孩子们有一部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对于济贫院管理而言,有意义的就只有这些,主要看人是男是女,一家几口,是死是活。
“卡洛恩,看这个落款!”希兰轻轻出声。
三人视线集中于这张边缘已被侵蚀出大小不一的缺口,贫民姓名栏完全霉掉的档案页。
在医疗记录右下角的落款处,有已近褪色的淡黄字迹“艾德琳·哈密尔顿”,落款日期是新历883年某月1日。
范宁瞳孔顷刻间扩大,没想到自己此前不着边际的预感是真的。
这个兰盖夫尼济贫院二十多年的前身,和自己特纳美术馆原址上的那栋医院有联系,很可能后者就是从前者的医疗体系中独立出来的。
“你从哪里发现的?”范宁问道。
“这位先生从上面递下来的。”希兰指了指一位站在梯子上,在木架子顶端翻找的工作人员。
“把那里的盒子全抱下来。”
几分钟后,范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