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种类似的东西。”垃圾篓再次发出响声。
范宁突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听父亲文森特抱怨过此类话题。
人一旦在艺术界闹出了点动静,就会开始收到来自各方面的活动邀请——这似乎也是一种侧面角度,能反应出神秘主义世界的艺术家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
就连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一些出格或失礼事件,都会被认为是艺术家的理所当然。
音乐沙龙《死神与少女》首演、《第一交响曲》首演、交响乐团指挥履新、电台“预告片”…闹出几次小动静后,活动邀请数量是上去了,但是质量么
这些活动,一方需要艺术家的热度以巩固自己的上流社会地位,一方需要增加自己的活动曝光度以抬高艺术身价不排除有些小有名气者对此十分受用,并开始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但在范宁看来,参与多了就是在虚度自己的艺术生命。
艺术交流是必要的,但得尽量挑选高质量的平台,不是么?
看了十来个后,他把信封与卡片全部扔进了垃圾篓。
匆匆填饱肚子后,范宁重新检查了一圈门窗上锁情况,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那顶高筒礼帽,形状此时已经有些扭曲。
帝都人多眼杂,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一位调查员的东西招摇过街,因此帽子被他强行塞到了公文包里。
他翻来覆去盯着这顶莫名其妙从玩偶灰烬掉出的礼帽看了一阵子,觉得和平日见瓦修斯穿戴时比起来,总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一时间说不出来。
范宁尝试着放在地上看它,放在书桌上看它,放在大床上看它,放在衣帽间上看它,放在盥洗室马桶上看它…
全部没有收获,最后不知怎么,范宁走到了房间一面落地镜前,鬼使神差地将它移到了自己头顶上方比划了一下。
再然后,继续鬼使神差地松手,“啪”地一声,帽子盖到了自己头上。
范宁眼前突然闪过了一片片类似黑白栅格的图案,浑身肌肉和骨骼好像被覆上了一层什么东西,再被轻轻勒了几下,当他幻觉散去重新恢复视力时,差点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下巴!
落地镜中的绅士头戴高筒礼帽,身穿全闷闷不乐。
自己…怎么变成了瓦修斯的样子?
手中突然有些冰凉,范宁低头一看,见鬼了,就连那块怀表都重新在自己手上了。
范宁先是在房间四周来回总动,做了一些肢体动作,然后又站回去,惊疑不定地多打量了镜中的“瓦修斯”几眼,最后试探着压低声音开口道: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回去后,我们去特巡厅好好聊聊你那特纳美术馆…”
…这么高仿的吗?范宁仔细体味着身体及意识中的各种感觉。
摘掉帽子,视野和身体再次出现类似的幻感,然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所以说这次神秘事件,我还没白跑一趟?还顺了点东西回来?”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可是…这件事情的确有点难理解啊。”
说它是一件不会被轻易抹除的非凡物品?可它又确确实实跟着瓦修斯一起蒸发了,只是后来从小狗玩偶灰烬中掉了出来。
说它是一件神秘特性更特殊的礼器?…作用是变成自己的样子?这能有什么意义?
范宁双手捏着礼帽两侧帽沿,再次翻转着端详了几番,然后他突然在帽子内部顶端,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由凹陷的抽象线条构成的漩涡状蛇形符号。
他直接吓得帽子脱手掉地,整个人蹬蹬蹬退后了几步。
见证之主“真言之虺”怎么冒出来了!?!?
冷汗顿时渗了范宁一背心。
自己本来已经把这件事情快忘干净了!
在今天出发的之前夜里,范宁作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受到莫名注视的梦,也正是如此,他从一清早出门起就行事非常谨慎。
但后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点是:鬼故事、生产事故、列车故障、“隐灯”、琼记忆中的小镇、音列残卷的关联…等等。
所以这起神秘事件到底杂糅了多少“秘史纠缠律”的因素?
范宁冷静了一会后,重新捡起了帽子。
隐知的两大最危险节点,一是初次接收时,新知识对原有认知和三观的冲击;二是记忆中存有的高位格隐秘,或大量日积月累的隐知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刚刚自己重新看见“真言之虺”的符号,既不是第一种情形,也还没到第二种的程度,主要是这件事情有些惊悚,把自己给吓到了。
范宁在心中仔细重新复盘一遍瓦茨奈小镇的经历后,发现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
…难道是,f先生?
初次被f先生打量时,范宁就觉得他似乎在扫视众人想要寻找什么东西,而且眼神的对视让自己短暂想到过“真言之虺”,什么人会研习这位存在的隐知?又为什么会待在瓦茨奈小镇?他到底是不能脱困还是不想出去?
自己那个时候是有非常强烈的忌惮和局面失控感的。
失控感到了顶峰的时候,就是这个人不知不觉拿走了大家身上的东西。
只是美术馆钥匙被自己无意间落在了移涌秘境,而且指挥棒“旧日”,他到手后又还给了自己——正是这件事情打消了自己的警惕感,“旧日”已被初步发现了很多神秘特性,也许还有更大价值,如果f先生真的存在恶意,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