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与罗尹父女攀谈几分钟后离去,另一位年龄与之相彷的绅士又上来问好,他是此次与提欧来恩国立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合作协奏曲的着名钢琴家迪托瓦。
钢琴家微微欠身:“麦克亚当侯爵大人,向您与夫人隆重问好。罗尹小姐,我在几场音乐沙龙中得知,您上半年收藏了在下录制的《乌奇洛二十四首钢琴练习曲全集》,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罗尹轻轻一笑:“霍夫曼唱片出版公司年初推出的那一批唱片,均是高水准的诚意之作。”
几人攀谈了约摸十分钟,又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走来。
趁着夫人在问候,麦克亚当侯爵对范宁道:“你可先自便游览或社交…若之后有把握向考察团展示自己,在评价上我会给予适度关照以作回报。”随即他转回身去。
…范宁先生会不会不开心?回应完对方寒暄的罗尹,朝范宁所在的侧边走了两步,撇嘴说道:“这下你看到了,此类场合拜访我们一家的人总是应接不暇…”她故意压低声音作说悄悄话状,“晚上吊唁活动和葬礼结束后,我们回去路上再聊。”
“哦?…哦!好啊。”正在仰头看天的范宁,短暂地将眼神抽离出来,不假思索地答应道,也不知道这两人刚刚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我的担心似乎没有必要。罗尹有些哭笑不得,但表情上明显松了口气:“那晚上我找你。”
“好的,好的。”范宁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拱顶上无处不在的壁画。
“每幅画…每个场景…每个片段…这无一不是珍品、绝品、旷世之作,无一不是无价的艺术瑰宝…”范宁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
教堂高处有很多横贯的大理石材质凸起,它们起到了类似“框子”或“屏风”的作用,将穹顶分成了几个部分,其间遍布着600多年前由两位美术巨匠马蒂佩努斯和塞奇华洛斯联手绘制的,以神圣骄阳教会经典《启明经》和《审判经》为题材的壁画。
每幅场景都环绕着生动和形态各异的人体,画面气势磅礴,力度非凡,范宁觉得自己离初见教堂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灵感更近了一步。
是圣咏?吟唱?属于声乐的范畴?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音乐语汇,但范宁很确定那是一种嗡鸣式的、荡涤灵魂的、此起彼伏的不绝如缕的神圣音响。
在极高的灵感下,他开始出现一系列幻觉,整个教堂拱顶似因无法承受这些壁画的重量而剧烈颤抖。
如洪峰过境般,高亢的灵感很快跌落,视线中的事物恢复正常,但范宁不禁一手抱胸一手托下巴,开始深思起刚才颅中音响带给自己的感觉。
十二下钟声敲响,到了午时时分,四处走动的人群也越来越少,被钟声打断沉思的范宁,发现自己无意中踱步到了圣礼台下方一侧,他赶紧加快步速,稍稍欠着身子走回参礼席区域,并随便找了一处靠后的地方落座。
在此期间,他眼神自然而然地往前几排看了过去,第一排除去麦克亚当和维亚德林外,还有两位熟人,第一位是前不久结识的克里斯托弗主教,他带着善意的目光朝自己微笑了一下。
这位乌夫兰塞尔的主教,也受邀担任了此次考察团成员?那参考另外非凡组织的成员层次,他也是一位邃晓者。
还有一位“熟人”得打引号,正是来自特巡厅的巡视长何蒙,范宁“非常认识”他,不过他只认识瓦修斯。
从参礼席长椅上摆放的预备花束来看,第一排应该是有七人,范宁饶有兴趣地留意了一下他们的座次。
可能是受特巡厅波格来里奇的讨论组组长地位的影响,何蒙坐在正中间,他的左手边依次是麦克亚当、克里斯托弗和维亚德林。
这下在提欧来恩境内的四大官方有知者组织高层代表齐了,可让范宁好奇的是,另外一侧空着的三个席位是什么情况?
稍稍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装容肃穆的吊唁者和教堂神职人员,簇拥着三位绅士缓步入场,往第一排走去。
为首的绅士显然年事已高,但梳理得十分利落的花白头发和笔挺的西服,让他的精气神不落旁人,后面两位身穿燕尾服的绅士,一位约四五十岁年纪,一位约三四十岁年纪。
以何蒙带头的四位邃晓者同时起立,与他们逐一握手,包括范宁在内的后方吊唁者也先后起立,并待他们坐下后才落座。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顶级艺术家,或拥有“波埃修斯艺术家”正式头衔之人所享受的礼遇。
看到他们的脸,再对比自己记忆中的画像、海报或唱片封面后,范宁惊呆了。
斯韦林克,新历832年生,迄今已81岁高龄,浪漫主义音乐的元老级大师,早在本格主义时代就已负盛名,代表作包括钢琴音画集《蒸汽与速度》、《管弦乐前奏曲》,以及范宁此次即将在音乐会上指挥的交响诗《来毕奇的夏夜》。
席林斯,新历865年生,其从少年时代立志,花费近30年时间创作的《第一交响曲“无标题”》,凭一己之力率领“纯音乐”阵营向“标题音乐”阵营发起反攻,以古典技法的高度总结,和人文哲思的成功突破,在乐评界获得了“吉尔列斯继承人”的称号,他的其他作品同样是如今在世界各地广泛上演的名篇。
尼曼,新历876年生,席林斯的好友,相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