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意思了,席林斯大师在台上指挥,范宁、卡普仑、维吉尔、洛桑这四位也是指挥,却“不务正业”,在舞台上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
再加上附属于旧日交响乐团,来自“音乐救助”计划的孩子们组成的合唱团。
——这些安排,既有属于豪华配置的大咖云集,又有某些带串”成分。
指挥、钢琴、乐队、六位歌手、一个合唱团…要素快全了。
人很多,很好玩,很热闹。
很新年音乐会!!
别考虑那么多复杂的叙事和命题了,这…说起来难道你不想去听听吗!?
“卡洛恩,你的这种安排确实不错,我们每个人的确可以考虑发展‘副业’,老在一个位置上久了难免乏味,上次我在《死神与少女》中担任二提就很有新鲜感…”
新闻发布会散场之后,卸台清点花了更长的时间,深夜三人走在仅留有微弱煤气灯光的大厅走廊上,琼拿着一张新年音乐会的曲目单设计初稿啧啧称赞。
“你喜欢我的嗓音吗?要不下次伱也安排我去唱歌吧…”
“我忽然觉得排练压力轻了千万倍,之前间隔一天的频率密不透风,现在只用等十多天后的新年音乐会,而且那些曲子的长笛都好简单,你写的那一首乐队部分也不难…”
“对了,睡觉做梦时听见音乐片段是正常的吗?比如带低音的增三和弦之类的…”
“卡洛恩,你为什么在后面偷偷地笑?”
两位小姑娘走在前面,琼愉快又轻软的嗓音洒了一路,范宁没有说话,两人疑惑地回头,却看见他在黯淡灯光下的嘴角噙着笑意。
“我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很久以前了。”范宁回过神来,“然后,这个新年我也想让自己和大家同样这么开心。”
前世毕业季之前的那个新年,学校交响乐团和合唱团一起上演的,正是《c小调合唱幻想曲》,自己同样是弹的钢琴。
这是范宁非常喜欢的一首作品,它的钢琴部分充满着抗争与激情,气质一如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它的“欢乐主题”是“欢乐颂”的前身,听起来如出一辙;它时长二十来分钟,不会像四个乐章的大型作品一样将初听者拒之门外;它的乐队部分写得平易近人,声乐片段也不长,女声三重唱、男声三重唱后就以辉煌的合唱结束…
那时的范宁就一直觉得,相比崇高而充满神性的《第九交响曲》,这首“小贝九”才是自己够得着的欢乐,它的亲手演出,凭借努力就能成为现实。
所以…很愉快的一个夜晚,昔日伙伴都在,音乐振奋人心,鲜花掌声不断,彻夜把酒言欢,彷佛未来全是能实现的理想、能长久的陪伴和能触及的美好。
一瞬追忆,似乎中和了某些梦境阴影中潜在的不安因素。
“今年新年当然会更开心。”希兰看着范宁,眼里笑得很愉快,“变化太大了,我们现在有温馨的精神家园、热闹的活动安排和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不会只是我们两个人在马车里追忆着儿时每一次新年的变化和生活变迁。”
回忆结束后,那些情绪似乎顷刻间不见踪影,范宁微微颔首,“密集的演出轰炸结束,先考虑考虑一些更现实的棘手问题吧…”
在生活区域的走廊上,范宁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拉开煤气灯闸,让柔和的米黄色光线洒满桌椅和沙发。
紧接着他又打开了内边的起居室房门。
里面是豪华酒店式的敞阔单间布局,两道橡木屏风将其分割成了就寝、创作和阳台观景区域,再往里的一道小门,是带沐浴区玻璃隔断的盥洗室。
在三人都进来后,范宁关紧房门,从置物架上的一排无度数装饰眼镜中取下三副,并拆掉镜框上暗棕色的遮阳镜片。
琼从口袋里掏出三对透明的看似正常模样的镜片,换了上去,三人戴好。
她脱鞋、踩床、踮脚,将手指点向了头顶吊灯水晶阵列下方的空间区域。
于是里边的墙壁上,出现了第二道原本看不见的木门。
戴眼镜的三人,望向衣帽储藏间墙上的五幅作品。
《山顶的暮色与墙》《蛇蝎的视角》《某情绪下所见之深渊》《银镜之河》《关于极端不对称容器的创作式写生》——它们的色彩运用到了某种接近伟大的程度,颜料调和得如群星归位般恰到好处,任何微弱的平衡打破都会立马使之黯然失色。
仿佛一旦摘下这浸泡过特制灵剂的眼镜去观看,那些或饱满或劲道的笔触就会翻滚、旋转、高歌起来。
“当时匆匆两天五幅,不得不说,马莱先生仿得真像。”希兰感叹道。
“都是直接作画、快速运笔、无需层层铺色的风格。”范宁拧着眉头,“《绿色的夜晚》已升华,《痛苦的房间》多半也飘向了大宫廷学派的移涌秘境入口,如果将它们也升华,那么‘七光之门’就会打开”
范宁知道特巡厅会来复查,也知道他们对文森特的作品名录有充足采集。
既然要查,那么肯定是要让他们见到东西的,什么“卖出去了”、“自己也不知道”、“一时半会找不到”的措辞就别拿来骗傻子了。
不光见到,还得“货真价实”,对得上他们的情报描述、人员印象或那些不甚清晰的照片存档。
否则这帮人难免会把整栋艺术厅给翻成什么样子。
幸好“瓦修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