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祭坛中的范宁丝毫不为所动,他继续拆解着《唤醒之诗》引子各部分音乐材料的灵感,而涉及“绯红儿小姐”的知识,不过是对立中的一部分。
“情欲:小号以粗暴而躁动的声响,仰天吹出凝胶胎膜上的re、fa、la、#do四个音符,并在最不协和、感官最为刺激的#do上悬停,欢愉和高潮持续足足三个小节……这是暴力!”
“扬升:沉寂已久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以fff的力度奏出极速向上的音阶,先是7连音,再是8连音,最后还有10连音,就像从完全静止的呼吸中恭迎新生…….这是田园诗!”
“锤击:每次扬升带来的高音,都用向下三度的旋律作结,并伴随着打击乐的一声残忍锤响,象征新的生命被无情灭杀,鲜活的ròu_tǐ终将在泥土中腐烂……这是暴力!”
范宁衣衫飘舞间,这些被他赋予了不同素材的终末之皮开始加速旋转,并依次填入总谱的不同声部和不同小节,有的前后连接,有的同时并行,有的交替循环,还有的部分错开、部分重合、形成对位……它们以深奥的规律探讨、衍变、推进,就像举行着一场受到某种原始力量支配的神秘仪式。
引子过后的呈示部,“哀乐进行曲”主题被范宁用圆号和小号继续续写,音程上下跳跃,节奏生硬堆砌,甚至有一种冷酷而暴虐的感觉。
而接下来的“夏日清梦”副题,则似乎表现了沉睡的生灵在起床号之下睡眼惺忪,仍不愿第一时间醒转的神态,范宁写下了用双簧管和小提琴接连呈现的旋律,它们带着一丝纤细的歌唱性,类似风吹过叶片,或小鸟或其他动物的叫声……
半个多小时后,范宁徐徐在听众席上睁开眼睛,接着是露娜,她被现实与梦境的来回切换弄得有些发懵。
在启明教堂中挥洒灵感,思维速度和记录效率都极高,虽然醒时世界流逝的时间不算长,但第一乐章《唤醒之诗》的主要架构已被范宁搭好。
事实证明琼的建议非常稳妥,自己的机会把握也非常恰当,移涌秘境中探讨艺术+《第一交响曲》的净化效力+神性琴弦构筑的封闭祭坛,让自己以极限高位阶的灵性水平,稳稳抗住了拆解半个执序者级别隐知的污染。
接下来将《唤醒之诗》收尾的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此时正逢“巨人”交响曲末乐章完结,听众席掌声响起之时。
露娜也在跟着鼓掌。
听众的反响还不错,甚至有不少起立喊“bravo”的人。
但除此之外无事发生,未能唤醒。
范宁又让露娜从挎包内拿出纸笔,唰唰的快速写字声响起。
“麻烦你帮我将它呈递给指挥先生。”掌声和欢呼声中,范宁示意站在包厢门口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走过来。
“现在吗?”这位工作人员礼貌接过。
这种事情不算少见,一位著名指挥家具备相当的社会地位,也是相当多乐迷心心念念的偶像,这样的公众人物会有人巴结示好、有人意图合作、有人拜师学艺、有人表达倾慕、也可能是呈递作品冀求指点,抑或单纯艺术上的感谢赞扬……
不过这回纸张上的内容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不是信,也不是乐谱,上面是一些零散的标号与数字,如“i,75-81”、“iii,24-26”、“iv,225-240”之类的,除此外还有一些可能与音乐相关的符号与术语,她不太确定。
唯一能看懂的是一枚面值为1的金币。
这就够了,本身这就是服务职责,有了它只会让自己的服务更加发自内心地真诚。
“我会在等下返场的谢幕间隙为您送到,但不保证瓦尔特指挥会有回应。”
工作人员愉快地道谢,身影从旁边的通道里退出。
……
差不多的时间上下,缇雅城另一处重要的艺术中心,埃莉诺国立歌剧院。
环形的露天大剧院各处装点着鲜花与灯火,以桃红色为主调的座椅装潢,经此番热情的艳丽光影点缀后,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一道道长长拉起的彩带,将听众席分成了内外两个不均等同心圆,内侧几排空空荡荡,唯独升起来的的乐池席前两排坐着评委与工作人员,而彩带以外留着的两千听众席则人头攒动,游客和市民们花费2个先令,便可以入场一睹名歌手定选赛的参赛者风采。
这无疑是很亲民的价格,是“花礼节”期间消磨时光的好去处——随时交费,随时入场,不限时间,随时撤离,座位是靠前、靠后还是坐走廊台阶取决于先来后到和一些运气,唯一的要求是应在歌手表演时保持安静,否则可能会被身边的市民给轰出去。
不过此时舞台的通道后方,某一演职人员休息室里的夜莺小姐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等太久了!
下午三点就开始的名歌手定选赛,她已经等到了晚上八点多!!
今年拿到“花礼节”内部邀请函,并通过了初筛的歌手共有60位。
这个数量比去年增长不少,她早就知道,本来觉得仍不算多。
但是今天她才意识到,一人准备两首歌曲,算上5人一组候场的进出场动作,算上介绍报幕,以及部分人得到的评委心血来潮的批评或建议,一人平均下来得耗费近10分钟……
五个多小时过去了,现在第35-40号这一组才刚刚进去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