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十分肯定地指出这一点后,众人也依稀想起来了。
只有第一次进去的放有低音提琴的屋子是带门的,第二次进去的带钢琴的没有!
“这扇门!?”
不同启示观察者的灵性状态所看到的清晰度有别,图克维尔眉头拧紧,集中精神,想竭力辨认清楚其中细节。
画面中的它看起来像是由上方一块金属板和下方数条竖直的‘钢片’拼接而成,虽然“做工”歪歪扭扭,却拥有质地较为细腻的淡色抛光表面,其关键部位还有不少圆形的孔洞,此时此刻,如断线珠子般的雨水正不断沿着竖直的钢片前沿坠落。
这根本不算是一扇门,整体地看,它像是一架粗制滥造的“钢片琴”!
随着狂风卷起沙土,一阵小石子噼里啪啦地打在其上。
不知道是从镜中传来,还是从相隔百米开外的实际所在地传来,众人听到了一连串清脆但不谐和的、宛如神经质嚎哭的音符声!
烛火熄灭,青烟飘出,镜中的画面也接着溃散。
队伍中陷入了一阵不详的沉默。
难道是,这里以前的人在某种未知存在的作用下,逐渐变为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并互相共融截搭在了一起?
并且,这种变化如今仍旧在发生着?
这到底算死的还是活的?
“离开这里,再坚持坚持,先冒雨继续行车?”
图克维尔没有选择去问拉瓦锡主教,那些纸上到底写着什么,他打破沉默作出提议。
如今队员各个都已经睡眼惺忪了。
“今天早上,杜尔克只不过查看了一棵树而已。”
范宁的回答让他意识到这个提议不太有用。
队员们已经睡眼惺忪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种异变并不是这处营地所独有的!比如那棵树上挂满的小提琴
“把那些卷宗拿给我看看。”半晌后范宁又开口。
队员们把刚才搜罗到的东西递到范宁手上,希望其能掌握到一些更具体的过往记录。
但范宁的目光随着残破纸页上的扭曲文字移动,预期还是再度落空了。
「你吃到了肉,我和我的位置移动了二十厘米,都不算倒霉,这里的家具很漂亮,我很优质,这是她或者说是多余时间的功劳,大树上也有她的身影,对了,后面还常有一些门!」
「你们在擅自转圈,听或者看,我不反对,但是不要,让这些声音,这些画们,影响了你们工作!月亮会出来的!唉!」
「向右呀,向右呀,往路深处走,往路深处走,伱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唱得不对!哈哈哈,不信可以用你的眼睛边上想想,事情可闹大了!」
范宁手指发力,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响起,将这些卷宗捏成紧紧一团,直接扔了出去。
这些词句从语法上来说并无硬伤,但因果与逻辑时有时无,似断非连,如同梦呓一般,对于自己一个意识还算清醒的人来说看得极为难受,真不如像队员们一样不认识这些文字为好。
或许,试图在无序和崩坏中寻找什么规律,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决策。
这个框架坚固、防水防风的营地已经是一处非常理想的地方,如今排查完了周边环境,炼制应对“蠕虫”的灵剂,轮流休息,恢复精力,继续出发,这些才是目的。
在范宁的控制下,树枝和落叶堆的积水被迅速蒸发,火焰“忽”地窜起。
随着两位司铎将各种药剂与辅料投入石英锅,各种透着迷幻色彩的气泡开始沸腾。
“博尔斯准将在出事前,提到过他眼里的那圈东西好像扩散了。”炼制过程中杜尔克提了一句。
“而且,他的状态更为疲惫。”雅各布司铎补充道。
虽然总体沉默着,但所有人都在试图归纳异变最先发生到他头上的原因。
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
“目前潜在的威胁事物,我们能发现的就是两种。”范宁说道,“眼睛里看到的无处不在的滥彩,以及之前早有耳闻的‘蠕虫’,这两种事物姑且都算‘污染’,但和我们寻常定义的知识污染有别他的异变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的作用,但是暂不能确定是哪一种,也有可能两者互相间存在一定联系”
按照前期梳理出来的逻辑,范宁推测“滥彩”很可能是失常区崩坏的某种外在表现,而“蠕虫”则是从其中腐烂滋生出来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两者对于活在正常机制下的人,都是存在威胁的。
“大家打起精神,等灵剂先出来,最困的先休息,其他的人轮值。”
时间流逝中,图克维尔提醒起几位眼皮打架的人。
40个小时没合眼,而且这地方对意识存在天然的“搅浑”作用,的确是已经非常难受了。
疲惫让人灵性变弱,自我意志涣散,外在的污染因素更容易侵入,但是处在睡梦中,又容易看到更加可怖的“蠕虫”这两者互为决定了不使用这种灵剂只会死得更快。
范宁皱眉看着石锅中那一堆翻腾的药剂。
随着最后一小瓶“鬼祟之水”的倒入,它们的颜色一下子变得崩坏起来,而且逐渐收缩变黏,最后成了一小团让人无法读出颜色的沥青状物质,其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夹生的动物内脏。
特巡厅表示这种药剂的存放时间只有不到12小时,所以不能提前太久炼制,如果表面的颜色变得分明起来,那就是开始变质了。
当冷却后的灵剂被滴管吸出部分,分到三位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