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明宣宗朱瞻基一声令下,桑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脸色阴沉,顿时明白汉王身上出现朱允炆的怨气,并不是巧合。
原本,他极力避免参与大明之事,就是为了防止干预到重大转折之时,因气运动荡而伤及自身。
如今,却随着朱瞻基一声令下,之前的忍耐直接成了泡影。
“唉……”
桑摇了摇头,没有阻止明宣宗。
因为此时阻止,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圣旨就像是某种规则,一旦说出口,就代表这个走向和结局,注定无法回头。
大明,注定要陷入骨肉相残的疯狂之中。
大明,也注定在汉王薨逝之后,可以再延续许多岁月。
同时……朱瞻基也注定,会因此而呈现短命之相!
而自己,也因为朱允炆的算计,无法再继续窥探大明之后的历史进程。
当然,好处就是……自己可以更轻易的去插手明朝之事,而不用担心再被反噬。
眼见汉王在那铜鼎当中疯狂的大笑,并讥讽明宣宗违背人伦之事,桑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陛下,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已经背上了这份恶名,就不能留下半点余地!”
朱瞻基倒背着双手,没有回应桑的话。
桑见状,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知道,朱瞻基会听从自己的建议。
因为……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你可以是明君,也可是仁君,也能是暴君,更能是昏君。
但是不管哪一种,唯独不能做那……优柔寡断的君王。
否则,于自己,于亲人,于国家,都不是有利之事。
……
果然,在回到寺庙之后没多久,整个北京城便传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
汉王一脉,所有的儿子,尽数被朱瞻基所杀。
甚至陪同汉王软禁的妃子,也没有一个可以逃得过赐死的结局。
一瞬间,桑忽然觉得……心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似乎……自己再也无法同之前那样,叹然的看着每个人的死亡!
……
这一日,天寒地冻。
桑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大雪,心中越发难安。
“似乎……是时候了……”
轻叹一声,桑离开了寺院,来到了朱瞻基的寝宫。
被文官们戏称为蛐蛐天子的朱瞻基,此时却已经是吹灯拔蜡之相。
他虚弱的趴在床榻之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看着两只斗来斗去的蛐蛐。
“先生,你来了……”
明宣宗朱瞻基微微一笑:
“很抱歉,我已经没有力气下床了。”
“不过……先生既然来找我,看来……我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桑沉默片刻,随后缓缓走上前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论施政,你不输给自己的父亲明仁宗。”
“论战功,你也不逊色于自己的祖父明成祖。”
明宣宗吃力的撑起双臂,微微喘着粗气的坐了起来:
“呵呵……能够得到先生这样的评价,朕三生有幸啊……”
“不过……还有一事,想请先生告知。”
桑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我如何不知你的意思……”
“只是……自从当年你杀死了汉王之后,我因掺和你们皇家之事,也受了反噬。”
“如今,也看不清楚大明的未来了。”
明宣宗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难怪今日见到先生,发现……先生的神态气质变了不少。”
“若说以前……你是一个无拘无束,看透生死的谪仙人。”
“现在……反倒是多了一抹忧愁之意。”
桑苦笑道:
“你啊你……”
“你们也算是我的故人。”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现在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坐在了那冰冷的龙位之上,却不得天年,如何不让人感叹?”
明宣宗忽然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桑连忙做到明宣宗身边,手中的寿字如意轻轻叩着朱瞻基的后背,为其顺气。
“劳烦先生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辅佐我皇祖父。结果到头来,为了我们祖孙三代操心。”
桑不由苦笑:
“好了好了。”
“趁着身体还撑得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那些文官的话,也不用理会,什么蛐蛐天子,做皇帝还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了。”
朱瞻基没说话,只是又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桑迎来了朱瞻基驾崩的消息。
紧接着,朱瞻基的儿子继位,其母孙太后干涉朝政。
只不过这些事情,桑都没有再过问。
严格来说,当年和他有所交情的人,也都已经离去。
他还留在这里,只是在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机缘。
至于完全陌生的人……不看也罢。
又过了些许岁月,土木堡之变发生,北京城内人人自危。
甚至连寺院之中的小和尚们,一个个都畏惧的不行。
此时的桑,眼神当中已经多了一抹不曾有过的忧愁之色。
“土木堡之变……”
“皇帝竟然被瓦剌抓走了?”
“怎么会如此……”
“原本的历史上,这小子虽然是个昏君,却也不至于无能到这个地步,莫非……是朱瞻基提早杀死了汉王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吗?”
思虑在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