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教所在的山间别墅之内。
偌大的客厅中,督军坐在太师椅上,四周灯火通明,却显得无比森冷。
他佩戴着面具,捧着一盏茶,露出的双瞳却透着一种复杂深邃的眼神。
霎时,一阵风过。
奇门遁甲中,花无常带着夏亮出现在了别墅之中。
“督军!”花无常和夏亮同时躬身。
督军点点头:
“身份曝光了?”
“到什么程度了?”
夏亮沉声道:
“督军神机妙算,空桑……已然知晓督军身份,也已然知晓教会、邪心教和督军的关系。”
话音落,房子内再度一片寂静。
花无常和夏亮见状,纷纷站在旁边,也不开口。
又过片刻,丁伟和花道楼也回来了。
“丁伟,事情办的如何?”督军又问。
丁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督军。”
“罪孽魂魄,都在这玉瓶之中。”
“教会内的所有试验成果,也全部启动!”
“宣武门教会,从上到下,无一活口!”
“不过,按照督军吩咐,我留下了一些魂魄。”
“其中就有段鳞和段成。”
“打更人空桑,若是以唤魂之术,应该……能找到这里。”
督军点点头:
“按照计划,你们先去目的地等我吧。”
“记住!”
“在我没有回去之前,不要轻易使用我布置的机关!”
“是!”丁伟、夏亮、花道楼、花无常四人异口同声,旋即就在奇门遁甲之中,以遁术离去。
而后,督军微微靠在椅子上。
忽然,客厅旁边的阴影之中,徐徐走出一道人影。
他靠在墙壁之处,孔雀折扇之下,一双眼满是复杂之色:
“你心乱了,连呼吸都不平稳了。”
说话之人,正是身为瑞兽乘黄的陈篁!
督军看向陈篁,发出一丝轻笑:
“哦?”
“这么明显吗?”
却见另一边,楼梯之上,一道倩影。
天女翡俯瞰着督军,神情复杂:
“你布局百年,不就等的这一天吗?”
“如今,一切朝着你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你又慌什么呢?”
“是……不知道在即将摊牌之时,要如何与空桑明说?”
“亦或者……是知道自己的盘算即将成功,再也不复往日心境?”
督军的胸口有着刹那的剧烈起伏。
“呐……也许吧。”
“不过,你们能帮我,我很意外。”
“毕竟,我可是在你们面前,亲手杀了英招,杀了年兽,杀了神羊。”
陈篁嗤笑一声,身后的尾巴若隐若现:
“坦白说,我和天女的确很愤怒。”
“当我们知道,我们联手之下的辛苦布局,竟然是在你刻意引导之下完成时,任谁都会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
“不过……你我从唐朝之前就开始斗了。”
“斗到现在,我想……我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了。”
“你不是一个会随便杀死自己同胞的神性。”
“你的布局,因你的能力,总能超出我们的估算。”
天女翡将失而复得的羽翼披在了身上,喃喃道:
“也许,就是因为我和陈篁最先反应了过来。”
“所以,你才留了我们性命?”
“可是这样想想,似乎也不对。”
“于是,在静下心来,略作盘算之后,我和陈篁终于明白了。”
“我们三个,是同一种人。”
“正因为是同一种人,所以你才会留下我们。”
“留下的,也从来不是好事,而是折磨!”
督军笑了。
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丝仿佛控制不住的疯狂。
只是……细细听来,这笑声当中,却似乎有带着一次悲怆之意。
一旁,陈篁沉默片刻,说道:
“怪谈协会,通过明里暗里的手段,让你得到了天书。”
“即使如此,天书上的记录,也许是假的。”
“你又何必……冒险?”
督军缓缓摇头:
“不。”
“我了解那位国王。”
“甚至,我们也有过合作。”
“正因为有过合作,有过了解,我更加明白,他这是阳谋!”
“绝对真实的东西,才能让号称无所不知的我而绝望。”
“因为……”
督军缓缓抬头,看着自己高举的手臂:
“因为……这世上,只有真正的天意,是我看不透的。”
“陈篁,天女,最后这段路,我们会走的很痛苦。”
“但是,我不后悔。”
“也不后悔牵连你们。”
“这干年岁月,为了实现当年的赌约,我屡次化身,却终于在东汉末年,改变了自己的心意,察觉到了……当时空桑的挣扎。”
“而你天女翡,何尝不是如此?”
“昆仑灭了,你都没有回去。”
“那屡次让空桑延长寿命的长生玉,背后到底是怎样的血债,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篁,你在唐玄宗的时候,前往东瀛,和青丘狐族做最后的清算,更是密谋布局,操纵东瀛历史,谋夺一个国家的龙脉来反哺九州!”
“我们三个,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也只有我们,可以做最后一搏!”
陈篁和天女翡同时沉默。
良久:
“如果……最后的结果,空桑没有按照你的想法走到终途,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