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气量,真的会出现在一位,能杀死儿子,杀死有一丝威胁之人,只为推举自己的黎月继位,为其铺路的王身上吗?
风允迷惑。
“万人之心可安,一人之心难平。”
“呼!”
深秋之风,已有晚意,随着北上那寒意也若隐若现。
如今霜降将至,那立冬也快到了。
转眼又是一岁。
风允的出生之月,本在小暑大暑之间,也过去了许久。
恍惚间,他才想起,他已是十九之年。
初时破开胎中之迷,恢复记忆还是十六少年。
如今,不知不觉,已经这般久。
“世间之势,难以定论。”
感叹之下,九尾飞纵,跃于山涧。
数日之后,风允从红枫而出,穿越且兰,顺着乌水,入长江,紧赶之间,来到了巴国。
不过此时巴国之都,在巴中之地。
巴南虽有巴国多邑,但却是当初巴子所建,而在不断占领巴地后,已经迁都往北,在巴中、阆中一带生息。
“轰轰轰…”
巴山楚水凄凉地。
方路过长江之侧的巴国江州邑,就闻声甲兵步履。
应是征兵,往北而去,与蜀国交战!
“廪君-巫相,为巴人祖,曾经在山岳之间带领部族生存……”
这是当初在百越时所知晓,那百越修建的巫祠,就是为巫相所建。
灵山十巫。
仡氏是巫真的后人,巫相为巴人氏的先祖。
“之后巴国因为助周武王伐纣,而封为子爵,在庸之南,为巴。”
“但巴人进取,入蜀,与蜀人争地。”
“这就是巴蜀的恩怨。”
骑着九尾,况,寻其中疑惑之解。
“为何呢?”
巴地多山,应是易防蜀国才是,怎会这般轻易就被侵入。
思索间,一声呵斥,让风允恍然抬头。
“你是何人?”
九尾显目,风允不欲出面,很快就驱使九尾,绕转山头而去。
幸而九尾灵巧,倒是能快些离开,免得又像是当初昭阳时,以楚国国运为桎梏,大势压来,让人无奈。
继续往北。
如今巴蜀的战场,在巴中与阆中之间。
如此急行,又是几日,秋意渐消,寒意愈烈。
“立冬之日快至,不知天子剩下的四军,可曾退却。”
夷关是最容易进入楚国的地方,毕竟下山之行,顺水之战,如何不易。
但荆门有关,汉水阻隔,云梦江泽,扬粤险峻。
有着水军之利,把据扬粤高地,天子之军也无计可施。
只能从荆门破关,或是最易之法。
如今,帮助楚国度过了战事之危。
天子想要灭楚人,也已经少了可能,风允也不必再去想楚国之事,后续再做打探。
此时身在巴地,他只思此事即可。
“轰隆隆……”车马之多,甲兵开道。
手中的长矛青戈,都成了铺路之器。
风允遥遥远望。
“巴国氏族,这是与楚国权贵一般,被攻打,就要逃离,而让巴人在前……”
“这世道人心,皆是如此。”
风允此时,不由心觉凄凉。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世人释放人心之善,有开阔的天地可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人性之恶所束缚……人道狭隘。
“我帮楚国,错了吗?”
“还是我的想法,有了问题……大势所趋,是何人的势?”
“战争、和平……我并非只能容忍其一,但人性不可泯灭,人族方能寻永存啊……”
天子灭楚,欲杀尽楚人,如何是合乎人性呢?
风允心头自问。
抬眸望天。
身下的九尾缓缓俯首,化作玄气消散。
此刻风允周身的玄气似乎不曾存在过,恍若一普通人。
青枝从发髻落下,在手中成一青杖,仿佛刚从路旁上拾得。
风允继续往前走……
风拂面而来,冬日是真的到来了,隐隐中能看见细雨纷纷,但那是还未来得及落下的雪花。
“如果我真的错了,那就让我成为错误的例子,记录在人族的历史上,而我,不再去评判自己的选择。”
“巴国与蜀国,战如何,虽为人心之恶,但只要不灭人性,我皆不理会。”
“若有,开劈民之生计,抵御天地之灾,利好万代之事,我可试着一助。”
风允明白了。
正如阴阳。
人ròu_tǐ之恶欲、人心灵之善念,皆是人性的一部分。
或多或少。
一人之心难成大势,风允顺势而御势,怎改变一个人的内心呢?
而恰恰此时的战争,多是少数人的恶欲所导致。
玄道不桎梏人心。
人心多变,本就是人性。
阴阳之意通畅,风允周身更为质朴。
异人……后天……先天……
其先天三境,一为地,二为天,三为我。
风允本是玄道地者。
在楚国积累颇多,此番通透,跨越天地,似达我心通明之境。
与老聃在曾国时的境界,不差矣。
“寻道,也是寻我啊……”
小路而行,与那群巴国权贵隔着一条小溪相望。
风允如今出世入世,朴实无华。
可在人族中,如何是出世,如何是入世,都是存在这世间。
只要存在,即使不欲惹风动,风也自请来。
隔岸